134、第一百三四章(第2/4頁)

雪人重重點頭。

是她自己承認的。

雲洲玉連著出兩口氣,才慢慢回過神,他垂下眼睛,攤開雙手,雪人很配合地跑到他手上,他捧起小黑雪人,目中細細顫抖。

她離開這麽多年,再回來時,竟然是以這種方式,潛伏在他身邊好多天,才大喇喇擺明身份,和當年忽然闖入他世界,如出一轍。

沒有地崩山摧,沒有海枯石爛,不是轟轟烈烈,不是感人肺腑,就是突然這麽一個平淡如往常的冬日,風依舊是蕭瑟的,太陽依舊烤不熱人,她卻回來了。

變成又黑又呆的小雪人。

這樣的重逢,沒有一處比得上他曾設想過的、他夢裏所見的,平凡得令人懷疑。

可他就是覺得……

雲洲玉合攏雙手,拇指緊緊扣在雪人臉頰上,指尖蒼白,他閉上眼睛,咬住嘴唇。

以雲歪腦袋,蹭蹭他的掌心,心中唏噓。

看啊,多麽令人感動的場面,所以,雲洲玉不能再欺負人了吧!

卻看雲洲玉睜開眼,他面腮一動,好像咬了咬牙,才說:“你怎麽就,淪落到進一個雪人身體裏呢?”

以雲眨巴著眼睛,分辨出一個字眼,淪落?

雲洲玉手指敲敲雪人腦殼:“雪人的大腦有什麽東西嗎?靈應該是空空如也吧?沒人和你說話吧?”

她只伸出一只手,指著自己,揮揮:我也不想到雪人身體的。

雲洲玉冷哼一聲:“哦,所以你還挺快樂的。”

以雲擺擺雙手:你試試做一只小雪人看快樂不。

雲洲玉微微擡起頭,嗤笑一聲,睨她:“不用強調你有多快樂了。”

以雲:“……”

好家夥,她的表達和他的理解,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幹。

她懷念和雲洲玉隨時腦中溝通的日子。

小雪人努力翻了個白眼,但因為眼睛太大,所以沒什麽效果。

雲洲玉嘴角噙著一點笑:“終於不用擔憂我,只需成天蹦來蹦去,你肯定還覺得自己怪可愛的。”他眼眸一轉,赤金與黑曜石交相輝映,卻好似壓著惱怒:“和小雪人在一起,多好啊。”

這一句話,酸味沖天。

以雲咂摸出來,他就是不爽,不爽她融合在小雪人身上,自己把心裏那缸子醋都填滿。

連一個小雪人的醋都要吃,這個大人沒救了。

以雲伸出冰潔的手,朝他勾了勾,讓他過來。

這回,雲洲玉總算沒扭曲她的動作,只是有些疑惑,緩緩低頭,靠近小雪人。

在他靠得足夠近時,以雲一鼓作氣:吃我一記!

她“啪”地一蹬,如流星錘,往他額上砸過去,把雲洲玉打得脖子後揚,頭腦一仰。

以雲作為雪人,是沒有什麽痛覺體驗,相反,雲洲玉額頭很快浮出一個腫包,大大的,紅通通的,看他捂額頭齜牙,格外喜感。

以雲:讓你陰陽怪氣,爽了!

撞完人,她沒有站好,咕嚕咕嚕滾到地上,卻很快,又被雲洲玉抓回手上。

男人五指抓著雪人,俊目微眯,陰惻惻地看著她,淡笑:“正好,用你來消腫。”

以雲:“?”

陸青終於爬上白錦山時,便看向來惜字如金、冷得和這常年下雪的白錦山一樣的徒弟,坐在輪椅上曬太陽,頭上還趴著一只小雪人。

一只墨黑色的雪人。

莫名讓這個總是一副面孔的徒弟,突然也染上點呆萌的感覺。

在他身邊,還圍觀一小群沒事幹的白色雪人。

白色雪人作為靈,天然喜歡與主人接近,即使主人沒有回應過它們的喜歡,還是鍥而不舍,有的剛蹦起來,還沒夠到雲洲玉的腳,就被他不留情地彈走。

只有那只小黑雪人,能安安穩穩半趴在他腦袋上。

其他雪人:她能和主人那麽親密誒,好羨慕!

真實情況是,以雲在當冰袋,給雲洲玉消腫。

她就是個工具人雪人,徹頭徹尾的。

雲洲玉也不嫌冷,一邊翻書,注意力卻始終不在書上,一會兒擡起眼睛,一會兒用手指戳戳雪人的頭,聲音淡淡的:“是你先動的手。”

以雲:“……”

雲洲玉:“你不服氣?”

以雲:“……”

雲洲玉輕笑一聲:“那就對了,不服氣是弱者的專有,強者都是直接打回去的。”

以雲:“……”

作為雪人以雲沒法說話,她露出厭世的神情,有誰來讓雲洲玉閉嘴,她一定傾盡雪生去報答。

好巧不巧,這時候,突兀的咳嗽聲打斷雲洲玉的幼稚行為。

只看屋子外,站著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是師父陸青。

過去十幾年,陸青的外貌沒有多大變化,依然英俊,因常年保持威嚴,嘴角有法令紋的痕跡。

在他站在門外時,他觀察片刻,雲洲玉只顧著和黑雪人玩,甚至自言自語,這一會兒的功夫,說的話比他對外人一年說的話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