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告白 有意無意地躲著他

維修人員在十分鐘後迅速趕來,一束強照燈射進來的時候,兩人仿佛大夢初醒般自覺地松開手,周京澤挨著墻根站起來,擡手擋住刺眼的光,聲音無比嘶啞:

“我去下洗手間。”

許隨則上了二十三樓找胡茜西他們,推開門,兩人已經坐在那鬥了二十分鐘嘴了。胡茜西見許隨來了,立刻不好意思起來,岔開話題:“隨隨,快吃飯,你們再不來,菜就要涼啦。”

“對了,我舅舅呢。”胡茜西問道。

盛南洲手機剛好有信息進來,他看了一眼:“他說他有事先走了,帳已經結了,讓我們吃。”

“盛南洲你摳不摳,怎麽賠禮道歉還得我舅舅出錢?”胡茜茜嗤他。

盛南洲恬不知恥地回答:“還不是因為我爸疼我。”

許隨在想,像周京澤這樣家世背景好,人又有天賦,做什麽都遊刃有余,偶爾輕狂肆意的人。

人前桀驁不羈,身上有一種年輕人特有的蓬勃叫囂的體質,但實際上謙遜又穩重,會跟餃子鋪的老板娘說“辛苦了”,會注意到天氣涼了女生不能喝冷的牛奶,也總是在朋友聚餐時悄無聲息地結好帳。

這樣的一個人,被賜予很多愛的都不奇怪,怎麽會得幽閉恐懼症呢?

許隨又想起了他一個人住在琥珀巷,那棟很大但不會經常亮起來的房子。

“寶貝,你在想什麽?”胡茜西伸出五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許隨回神,拿去桌邊的果汁喝了一口掩飾,笑道:“在想你們終於和好了。”

周京澤消失了整整一個星期,或者說是消失在許隨的世界裏。許隨每天會翻好幾次他的微信朋友圈,但他什麽也發,最新的一條動態還三個月前。

許隨偶爾會從胡茜茜的話語裏捕捉周京澤的零星相關,比如“聽說盛南洲在飛行技術理論考試考倒數第二,舅舅卻拿了第一”,“今天居然有個男的跟周京澤表白!”

通常許隨都是一邊喂貓,一邊靜靜地聽著。

周末,許隨給盛言加上完課後正趕著要走,恰好盛南洲敲門進來,說道:“這周不用去學校排練了,一會兒直接去京澤家,他家也有琴房,你過去也方便。”

“好。”許隨應道。

許隨給盛言加補完課後下樓,發現胡茜茜,大劉他們早已在那等著她。一行人跟著盛南洲一起來到周京澤家。

盛南洲按了兩下門,沒反應,倒是德牧在院子裏發出一聲吠叫。盛南洲站在圍墻裏跳了兩下,喊道:“奎爺,去叫你爹起床!”

德牧朝著他們汪汪了兩聲,用腳劃開玻璃門一路跑上樓,噔噔跑上樓了。

周京澤一臉睡眼惺忪地出現在他們面前,灰色家居服,眼皮耷拉著,神色倦淡,但表情不怎麽好看,一副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叫爺的架勢。

周京澤緩緩撩起眼皮看了他們一眼。

“你——”

盛南洲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嘭”地一聲門在他面前關上,差點夾到他鼻子,一句“艹”淹沒在風中。

五分鐘後,周京澤換了一身衣服再次給他們開門。他很隨意地洗了把臉,水珠順著冷硬下鄂往下滴。

”進來吧。”他的聲音是剛睡醒的嘶啞,沙沙的。

許隨跟在他們身後,她發現,他家的院子很大,二樓還有一個溫室花房,但從外面看起來已經空置很久了。

周京澤趿拉著棉拖鞋,領著他們去進去。許隨對他家的第一印象就是空,大,單色系家具,黑色沙發。

灰色的自動窗簾拉得緊實,周京澤在客廳裏找了好久的遙控器,擡手對著窗簾按了一下,光照進來,風和空氣一並湧了進來。

“隨便坐。”周京澤沖他們擡了擡下巴。

大劉整個人躺進沙發裏,對著周京家家裏左摸右摸,語氣興奮:”周爺,你一個人住這大房子也太爽了吧,沒人管,還可以開party 。”

周京澤笑了笑,沒有接話。

周京澤打開冰箱,大冷天的,從裏面拿出一罐冰凍可樂,“嘶拉”一聲拉環扯開,被扔到垃圾桶裏。他舉著可樂罐喝了一口:“想喝什麽冰箱裏拿。”

“我靠,都是。“大劉湊過去一看,瞪直眼,冰箱裏全是飲料,連一個雞蛋和一根面條都找不到。

“別的沒有,就飲料多。”周京澤欠揍地笑。

一周沒見他,周京澤好像又恢復了散漫,對什麽都遊刃有余的狀態。酒店那件事似乎已經過去了。

一群人歇了一會兒跟著他上了三樓,周京澤推門進去,聲音冷冽:“我讓阿姨把琴房打掃了一遍。”

琴房很大,右側放著一架德國1963年的黑膠唱片機,書架上的唱片種類應有盡有,周京澤獨有的大提琴立在那裏,練累了可以坐在軟沙發上,有遊戲機和投影儀。

大劉一把跳在沙發上,上下顛了顛:“我不想練了,我想躺這快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