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一手槍,一手藥

1259年,7月16日,金口市,田橫鎮,田橫島。

陳遠琪收拾完東西後,便帶著醫療騎兵隊,搭乘海軍的船,來到了東南邊的田橫島。

田橫島是田橫鎮東南方海上最大的一處島嶼,據說秦末之時,“齊王”田橫不願臣服劉邦,率五百門客逃亡此島,此後此島此鎮才以他為名。(田橫逃亡的海島的具體位置有爭議,但後世此島確實是叫田橫島)

後世,田橫島上有旅遊業和海產養殖業,居民不少,但在現在環境惡劣,完全沒有人煙,只偶爾有漁民會在上面落腳。所以去年義勇旅在膠水縣俘虜了一眾蒙古部民後,就把他們“流放”到了這個島上,由附近的海軍負責管理。

大部分股東自此之後都把這些被流放者拋在了腦後,除了商務部的人會把他們當作人質和貨物偶爾過問一下,就只有陳遠琪這樣的真正醫生會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有所關心了。

小平底船乘著南風,一點點接近島西岸。看到岸上依稀有農田的痕跡,陳遠琪朝船長劉恒信問道:“他們還在上面種地?”

劉恒信是本地土著提升上來的,聽了陳遠琪的問話,立刻恭敬地行了一個軍禮,然後回答道:“是的。上面說不能讓他們餓死,但一堆死韃子又不能終日養著,因此就發了些土豆,讓他們自己種去。”

陳遠琪點點頭,又問道:“土豆也不是立刻就能長成的吧,之前他們吃的都是你們送去的?”

“是啊,也沒便宜他們。我們讓他們在上面采石堆土,修碼頭和燈塔的基台,按進度給糧。”

“幹得怎麽樣?”

“呸,還不如去雇工來修呢。後面的精細活我們也沒讓他們去做,等有機會了再帶工程隊來精修吧,那邊只讓他們采石頭存著了。”

說話間,船只已經抵近了海岸邊的簡易碼頭。岸邊,已經有不少被流放者看見了他們,聚集了過來,但也不敢離碼頭太近,就在後面分成幾幫,帶著或期待、或畏懼、或憤恨的眼神看著這艘船。

陳遠琪已經背起了藥箱,見狀又問道:“話說,他們之中有首領一類的人物麽?”

劉恒信點頭道:“有的,前面舉著旗子的那些就是。”

陳遠琪擡頭一看,果然岸上的幾幫人都是圍繞著不同顏色的旗子站著的。“首領是怎麽來的,你們指定的,還是他們自己選的?”

劉恒信笑道:“我們哪管那麽多啊,當初高東家給島上扔了八面旗子下去,讓他們自己去搶,誰搶到了,領物資的時候就帶頭領,自然也就成頭領了。就算搶到了,也不保險,還得提防別人再搶去,就現在這些旗子,都不知道易多少遍手了。”

“高川也真會玩……”陳遠琪眉頭一挑。

這時船也靠上了碼頭,他帶著手下們三下五除二就翻了上去,劉恒信把船交給水手,自己也跟著上去做了向導。

“好了,檢查你們的藥箱,戴上口罩,然後,把槍拿起來!”陳遠琪把自己帶來的嶄新的風暴槍拿在了手上,裝好了彈藥和火帽,“這邊要是醫鬧起來,可就兇猛了。”

“是!”醫療騎兵們應了一聲,也把自己的槍準備了起來,他們幹這個可比治病還拿手多了。

這一行近二十個人就這麽往岸上走去。一開始騎兵們還有些緊張,因為岸上人遠比他們多,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可不好辦。但是還好,應該是之前被海軍調教過了,岸上的被流放者看到他們明顯有些畏懼,不由自主往後退,留出了一大段安全距離,等到劉恒信吆喝了一聲,八個持旗的首領才單獨走了過來。

其中那個舉黃旗的先走出一步,用流利的漢話點頭哈腰地問道:“官爺,不知有什麽吩咐?”

劉恒信朝陳遠琪這邊拱手一示意,說道:“這位陳東家菩薩心腸,來給你們看病了!若是你們有人得了病,就送過來吧!還是按規矩,一旗輪流送一個過來!”

見不是送來物資,八個旗主多少有些失望,但有人來看病也是破天荒的事,不敢怠慢,對陳遠琪恭敬地一鞠躬,便往後去了。

過了一陣子,黃旗主將一個小男孩送了過來。

陳遠琪見他鼻中流涕、不斷咳嗽,將自己的口罩正了正,又戴上手套,對這個孩子望聞問切了起來。

“普通感冒……”陳遠琪掰開男孩的口,看了一下舌苔,“問題不大,但是這營養不良……”

這個小男孩面黃肌瘦,顯然不是病出來的,而是餓出來的。感冒可以等它自愈,饑餓可就不行了。想了想,陳遠琪從藥箱裏拿出一個小包,塞進他的手裏,叮囑道:“每日用水泡一點,當水喝,持續一個月。”

這包“藥”其實是切碎的松針和柿葉的混合物,前者富含維生素A,後者富含維生素C,廉價而有效。不管有多大作用,補補維生素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