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第2/3頁)

苗徐也率眾振臂呼喊了起來,但心中卻並不樂觀:“蘄水水淺,大戰船沒法靈活行動,艦炮猛則猛矣,但也未必能阻住元軍多久。而且蘄水上多一艘,江水上就少一艘,安撫出此下策,恐怕局勢相當危急了啊。”

……

東岸的蘄州城頭,管景模和幾名守軍將領看到了西岸的血戰,心情復雜。

這時,張庭珍匆匆登上了城頭,對著他們喊道:“知州,諸位,立功的時候到了。現在立刻點兵出城,去東邊配合我軍作戰,大事今日可定矣!”

聞言,幾人反應不一,有露出喜色的,有擔憂的,也有隱隱發怒的。管景模出面問道:“可是大元兵渡河了?”

張庭珍道:“自是渡河了,但也未竟全功,不然也用不上你們了。你們還等什麽?現在就是立功的最好機會,否則真全讓我軍獨自把邊居誼給打下來,那要你們還有何用?”

一名將領感覺自己被冒犯,幾欲出聲呵斥。管景模見狀,連忙攔住了他,對張庭珍說道:“是,我們這便整軍,出城應和大元兵!”

張庭珍看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便拂袖下城,留下一句:“動作快點,莫要誤了軍務!”

管景模目送他離開,然後轉身對幾個將領說道:“諸位,事已至此,便只能接著走下去了。就按他說的,點兵出城吧。”

……

吉州號上,一枚西岸打來的震天雷剛剛好巧不巧地在主桅附近爆炸,引燃了帆布,同時又傷到了不少水手。其中傷最重的那個從右腮到脖頸扯出了一大片鮮血淋漓的口子,當場從桅杆上摔到甲板上,連哀嚎聲都發不出來,只能像破風箱一般發出漏氣的呼喊聲。其余水手們已經見慣了生死,沒有太過驚訝,幾人一把手,就把他擡到旁邊安置起來。

文天祥的額頭也被濺出的木片劃破,所幸無大礙,拿布簡單一包就又指揮了起來。

他正緊盯著北岸的元軍,可正在這時,背後又傳來了警報聲:“安撫,不好了,後邊蘄州軍出城了!”

“什麽?”文天祥急忙轉過身去,蘄州兵不管是往哪動,都不是好事啊!

果然,一隊隊的兵丁自城中湧出,沿著蘄水東岸開始向東北方行去。

陳文龍立刻大叫不妙:“不妙,若是他們去襲擾邊都統的陣地,元軍再自北岸出擊,處境便不妙了啊!”

陳世崇嘆道:“我看已經不妙了,他們敢出城,多半是元軍在上遊大舉出動,他們得了消息才敢趁機偷襲。”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個壞消息。

文天祥看了看西岸正在煎熬的守軍,又看了看東岸正在出城的蘄州軍,咬牙道:“不行,須得有所決斷……西岸若失,只是斷一臂,可東岸若失,就是剜其心了。左右舷一起開炮,左舷阻攔元軍,右舷襲擾蘄州軍!給西山營發信,讓他們撤回船上,去上遊東岸東山後登陸,阻擊敵兵!打出旗號,讓附近的戰船都過來幫忙運兵,我們也把小船放下去幫忙!”

旗鼓號令立刻傳達了下去,北岸仍在堅守的苗徐他們得了命令,錯愕、驚訝而不甘,但還是不得不輪流撤出了這個流滿鮮血的營地,向東岸轉移。

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正當他們笨拙地調動著兵力的時候,江面上的元軍戰船卻突然大舉南下,直朝著蘄水口撲了過來!

河口的撫州號匆匆轉向攔截他們,但卻一個不慎,擱淺在暗灘上,整艘船一下子向右傾覆過去。

兩艘盾船與元軍的龜船纏鬥起來,雙方都皮厚無比,互相打過去沒什麽效果。但宋軍就這兩艘盾船能抵擋一下,剩下的中小戰船不知所措,面對如狼群一般撲來的元軍戰船或戰或避,局勢越來越不妙。

突然間,一艘滿載著宋兵的運兵船被元軍的火炮擊沉,士兵們有的著了甲來不及解開直接沉了下去,有的漂浮在河面上掙紮,有的奮力向河岸遊去……

吉州號不得不放棄對岸炮擊,在河水之中橫過船身,用側舷炮對付蜂擁而至的敵船。然而這些天來這艘船本就已經損失了近三分之一的火炮,火力弱了不少,現在面對數不清的敵人,更是力不從心。很快,幾艘跑得快的元軍戰船就貼到了臉上。

“天哪!”

文天祥沖到側舷邊,親自對著一艘元船開了一炮,又掏出手槍砰砰朝一個正在攀著繩索登船的元軍水兵開了兩槍。然而這仍無法阻止更多的元兵如同蟻附攻城一般向吉州號這艘功勛磊磊傷痕累累的大船上攀登開來。

文天祥收回手槍,顫顫巍巍地裝填起來,然而手抖著怎麽也裝不好——這時又有一艘元軍戰船撞了過來,船身一晃,他一個踉蹌,把住了前面的支索才穩住,然而槍和彈都掉在了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