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懸殊

錦天府進入戰備狀態。

一筐筐滾石、檑木,火油、金汁運送到四城門城墻上。

城衛軍也由白日執勤,改為了白天、夜晚兩班倒,保證各城門時刻都有五百士卒守衛。

開城門的時間,也縮短至每天三個時辰,從巳時(上午十點左右)到申時(下午四點左右),其余時間,除非手持史安在親筆文書,否則,即便是郡衙各部主官親來城門也不會打開!

隨著張楚的命令一條一條的執行下去,剛剛安定下來的錦天府,頓時又變得人心惶惶。

每天城門一打開,出城的人流就在城門前排起了長龍。

張楚見事不對,立馬下令各城門設卡,嚴格盤查出城的人流。

老人可以出城。

婦孺可以出城。

家中有直系男丁在城衛軍或廂軍執戈者,可以出城!

除上述人群,所有年過十六、不到四十歲的成年男子,皆不得出城!

敢強行沖關,把守城門的數百城衛軍士卒會立刻就地以處決,首級懸掛城門之上示眾!

至於滯留在錦天府內的成年男子們,張楚在請示過史安在後,下令強行征召民夫,數量不限!

說是民夫,但事實上所有成年男子征召起來後,配發的甲胄和長槍、軍餉,以及操練強度都和廂軍無異!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城衛軍和廂軍的編制已滿,不經州府批準,再行擴張,恐有擁兵自重、犯上作亂之嫌。

這個罪名,莫說是張楚,就是史安在,也擔待不起!

倒是征召民夫協助守城,尚在郡尉的職權之內。

一切,都是為了守住錦天府!

……

二月十五月圓夜!

荊舞陽提著一名赤甲士卒,於北城門乘吊籃進城。

張楚親自站在城頭上迎接他。

荊舞陽裹挾著一身逼人的血腥氣跳進墻頭,一眼就見到了張楚。

他登時大怒,扔了手頭的赤甲士卒,一把抽出腰間的短刀就劈向張楚:“王八犢子,老子弄死你!”

張楚面無表情的抽出驚雲,穩穩當當的架住了荊舞陽這一刀。

荊舞陽血氣虛浮,似乎傷勢不輕,這一刀,連他全盛時三成的功力都沒有,如何奈何得了張楚。

“混賬!”

侍立在張楚身側的騾子見狀,大怒,張口便暴喝道:“來啊,砍死他!”

簇擁在城頭上的玄武堂弟兄們,紛紛拔出腰間的長刀,目光冰冷的一步上前。

荊舞陽心頭狂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蠢事兒。

這廝,可是比北邊的那些北蠻人還要可怕啊!

“罷了!”

張楚挑開荊舞陽的短刀,目光掃過地上那名少了一條胳膊、面如薄金的赤甲士卒,淡淡地說道:“荊兄不過是一時沖動,不必放在心上。”

他能如此大度,只因拿荊舞陽的妻兒逼他去北邊搏命,這事兒幹得的確不怎麽地道。

“來人,送他們下去洗漱!”

“傳大夫!”

“備酒席!”

……

飯菜尚溫。

張楚坐在飯桌前,一手托著下巴,目光凝視著跳動的燈火出神,另一只手無意義的敲擊著桌面。

不多時,換上了一身清凈白袍的荊舞陽,帶著一身濃郁的藥味兒走了進來。

他一言不發的走到飯桌前坐下,端起飯碗就開吃。

張楚沒有急著開口,敲擊著桌面耐心的等他吃完。

“嘭。”

荊舞陽將飯碗扔到了桌上,起身就往外走:“有話你自己問那個鎮北軍士卒去,我什麽都不知道,還有,這一次出去,我殺了兩百多個北蠻子,一年之內,我不想再看到你!”

張楚笑了笑。

荊舞陽這性子,用他前世的話來說,就是傲嬌受!

他明明知道,他沒有拒絕張楚的本錢,但每次見他,不擺出一臉傲嬌的表情就渾身不舒服。

還是欠調教啊!

他起身,搖著頭往外走去。

……

“張大人!”

許大夫正在給年輕的鎮北軍士卒換藥,見到張楚進來,許大夫連忙側身給張楚行禮,年輕的鎮北軍士卒見狀,也掙紮著要站起來。

“有傷在身就不必多禮了,坐下說吧!”

張楚擺了擺手,溫和地說道。

“許大夫,這位小兄弟的傷勢如何?”

“張大人,這位小兄弟的斷臂傷先前處理得很好,未沾染外邪,只要定期更換傷藥,再臥床修養上兩三個月,便可痊愈。”

“很好!”

張楚點了點頭,“不必吝惜藥力,盡管開藥,診金和藥費你直接去張府找福伯支。”

“謝張大人!”

“你快換藥吧,本將還有些事要詢問這位小兄弟。”

“是,張大人!”

許大夫加緊包紮,末了向張楚行了一禮,背起藥箱快步走出去,還順手帶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