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猙獰

“噗嗤。”

那一聲幹凈利落的聲音,就像劣質布匹被人幹凈利落的撕扯成兩半時發出的聲音。

持劍刺向張楚的六品高手,就像是主動把自己送到了飄雪的刀鋒前。

一分為二。

破風一刀斬!

“哐當。”

古拙無華的闊刃劍跌落在地。

兩片屍體洶洶燃燒著向兩旁飛了出去。

沒有血濺出來。

一滴都沒有。

直接被恐怖的高溫凝固了。

火光瀟灑。

張楚面帶微笑,還保持著向前斬擊的姿勢。

飄雪光潔如鏡的狹長刀身,依然纖塵不染。

然而城門洞子另一頭的二十七家聯軍們,卻仿佛在他背後看到了一頭頭生犄角、遮天蔽日的火焰惡魔!

“嘭。”

一聲悶沉的聲音,將陷入驚駭與恐慌之中的二十七家聯軍們喚醒。

卻是張楚方才那一刀的余勁,斬在城門匾上,斬下了一大片磚石來,平整的城門臉兒,看上去就像是被狗啃了一嘴。

張楚收刀歸鞘,面上的笑容越發的濃郁:“大家都看到了,這可是他先動手的。”

他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肯定逼氣十足。

但他快樂啊!

城門洞子另一邊的二十七家聯軍中人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眼神都有掩都掩不住的驚慌之意。

他們現在才發現,事情好像和他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他們先前得到的消息,太平會最強的就是這個張楚,以七品之身能搏殺六品強者!

這是經得起考證的戰績!

堪稱奇跡!

一個不知有沒有來著,但很可能是前無古人的奇跡!

但……也就那樣了!

廝殺畢竟是人與人之間的事情。

是人,就一切皆有可能!

誰知道,死在張楚刀下的那個六品大豪,是不是剛被老婆戴了綠帽子,正想找個地兒尋死覓活呢?

誰知道,死在張楚刀下的那個六品大豪,是不是頭一天晚上才夜禦十女,出門時還兩股戰戰呢?

誰知道,死在張楚刀下的那個六品大豪,是不是倒黴催的踩中香蕉皮,把自己送到張楚刀前了呢?

常言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真理往往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嘛!

而眾所周知的是,雁蕩山沖虛宗宗主柳軼煬,是五品。

柳軼煬為人,在西涼江湖上也是有名的小肚雞腸、睚眥必報。

當年,沖虛宗之內,還有三名天資、威望皆不下柳軼煬的優秀弟子,與柳軼煬爭宗主之位,後柳軼煬登上沖虛宗宗主寶座,不出三年,那三名長老便一一橫死,連帶他們所收的弟子都沒能逃出生天,西涼江湖人送外號“大丈夫”。

這次柳軼煬的獨子死在了太平鎮,柳軼煬豈能善罷甘休?

也正是因為有柳軼煬出頭當發起人,才會從者雲集,二十七家聯軍也才會這般順暢的組建起來……當然,背後還有沒有人在推波助瀾,這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了。

而方才張楚瞬殺沖虛宗大長老的那一刀,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他張楚已開氣海!

還是那種強得可怕的氣海……

吃驚、震驚、驚駭……這些現在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作為“血債血償盟”盟主的柳軼煬,還能壓得住張楚嗎?

所有二十七家聯軍中人腳下都不著痕跡慢慢往後退,無聲無息的凸顯出一個人來。

那人不甚高、也不甚壯,須發花白、有些淩亂,一襲寬大的黑底金紋錦袍,斜斜的裹在他身上。

他站在人群之中,單手拄著一口形制近似於漢劍的黑鞘闊刃長劍,氣息陰鷙,盼顧生雄、不怒自威!

“瞧張幫主這個架勢,是欲殺盡我二十七家之人嗎?”

他與張楚對視著,徐徐開口道。

聲音嘶啞、破碎。

張楚一聽便知,此人便是剛才接他話的人,也是剛剛喝止那個對他出手的六品死鬼的人。

正主兒啊!

“閣下便是沖虛宗宗主,‘大丈夫’柳軼煬柳宗師?”

張楚反問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沖虛宗柳軼煬是也,倒是張幫主,敢以大欺小殺我二十七家弱冠之子,不敢承認自己此來便是為斬盡殺絕的嗎?”

柳軼煬面色陰戾,握劍的手,有青筋在起伏。

他是老江湖。

更是一宗之主。

眼力、腦力、大局觀,都不是那些聽風就是雨的雜魚愣頭青可望其項背的。

張楚一現身,他就知道事情不對頭了。

不過反正他也不怎麽想活了。

他的原計劃是殺光太平會上下後,便回轉西涼州碧落泉,伺機殺光燕家所有子嗣與他兒柳子胥陪葬……

要死兒子,總要大家一起死!

要絕後,也總要大家一起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