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俗人

“啪嗒。”

兩片屍體摔落在張楚的腳邊。

突兀!

輕巧!

別具美感!

一側的三位飛天宗師目瞪口呆的面面相覷,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怖與忌憚之意!

天塌了!

燕西北江湖已經有三十年,未有飛天宗師死於非命!

現在,一位同道就這麽死在他們面前!

爭鬥不上飛天的神話!

破滅了!

更關鍵的是!

他們三人都未看清,項尊是怎麽死的!

他們都只看到一抹刀光。

然後一個項尊,就無聲無息的變成了兩個……

連看都看不清楚。

還談什麽防禦、閃躲?

這不是意味著,張楚也有殺他們的實力?

……

張楚像踢一條死狗一樣的,一腳將壓住他鞋尖兒的屍體踢開。

然而理了理衣衫,轉身走向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北平盟總壇。

步履穩健。

看都沒有看旁邊那三位吃瓜群眾一眼。

“怎麽樣?”

他慢慢的扶起梁源長。

梁源長淡淡的回應道:“死不了。”

他模樣看上去很是淒慘。

臉上、胡須上、衣襟上,到處都是血。

他的血。

鼻梁塌了。

胸膛也塌了。

右臂還骨折了。

但他一點也不狼狽。

甚至淡定得有些過分!

就好像,斷鼻梁的不是他,斷肋骨的不是他,斷手臂的也不是他……

只見賊吃肉,不見賊挨揍。

這是人性的盲點。

就好像燕西北的底層江湖兒郎們,只看到梁源長名震燕西北三州,風頭無兩、無人敢惹、萬眾辟易,多逍遙、多霸氣!

卻看不到,當年他被西涼州幾大世家門派聯手追殺時,倉皇得像條狗的狼狽模樣……

他這一身傷勢,對旁人來說,或許是世界末日一般的大事。

但對梁源長而言,只不過是家常便飯。

就好像,他只告訴了,他是從東勝州近二十位四品高手的手中,奪取了三份龍元。

提都沒提,他是怎樣奪到那三份龍元的。

……

“怎麽做到的?”

梁源長低低的問道。

張楚對他做了兩個口型:虎魄。

梁源長驚異的挑了挑眉梢,閉口不再多言。

張楚扶著梁源長,緩緩走出廢墟,行至項尊的兩片屍身前,怒聲喝道:“謝君行、石一昊何在!”

兩聲大喝自下方太平關升起:“屬下在此!”

張楚:“爾等點齊兩千紅花部眾,即刻奔赴長原郡,斷項氏武道傳承,從今往後,不許項氏再出一位入品武者!”

此言一出,滿山皆寒!

斷項氏武道傳承?

如何斷?

當然是殺盡項氏習武之人!

奪盡項氏武功秘籍!

好霸道的張楚!

好霸道的北平盟!

一側三位玄北飛天宗師的臉色,雖然談不上難看。

但也都有些陰沉……

他們並不在意項氏的死活。

也不是在意什麽禍不及妻兒的江湖規矩。

項尊已死。

項氏就是個屁!

江湖規矩?

連屁都不如!

他們在意的是……

張楚當著他們的面下,下令斷項氏武道傳承這件事。

這是在對他們表示不滿?

還是警告和威脅?

亦或者兩者都有?

“領命!”

下方謝君行與石一昊扯著喉嚨大喝應喏。

都不需要他二人點兵點將。

大批紅花部眾面如寒霜的解下腰間紅綢,接過袍澤遞過來的長刀,主動匯聚到二人周圍。

殺人還不過頭點地!

追到咱盟主的喜宴上搞事!

不能忍!

北平盟龍虎大旗招展,兩千人馬疾馳出關,徑直西南去。

張楚沉默著目送他們出關。

這世上,沒有解不開的死仇。

但他張楚,憑什麽要給姓項的機會?

如果凡事都想著忍一時風平浪靜。

如果凡事都想著冤家宜解不宜結。

那還練什麽武?

那還混什麽江湖?

回家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它是不香嗎?

今日之事。

源於玄北武林盟主之位。

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卻已和玄北武林盟主之位沒有太大關系。

項尊或許不該死。

他沒想把事情搞到這一步。

頂多……也就是想壓一壓張楚的風頭,挫一挫張楚的飛天意。

這麽點“小事”。

以他飛天之尊,怎麽都談不上一個“死”字兒。

怎奈他命不好。

撞上了梁源長。

其實如果是換個時間,梁源長也不會直接動手。

他能混到今天這一步,靠的可不僅僅是拳頭比旁人大!

比如先前魏長空威逼張楚,梁源長就沒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