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祖訓(第2/2頁)

“原來如此,那還要本官來作何公斷?這糾紛不已定下了麽?”劉衡政詫異地問道。

看起來劉衡政說的是公道話,但有心人都能聽出事情沒那麽簡單,否則劉衡政不會親自來,還帶了米敬遷等米家嫡房的人。

彭泉臉上露出些微得意之色,行禮道:“是這樣的,米家先祖曾留下遺訓,米家後人不得別籍異財,特地留書後人,世代相傳,米家曾因變故而異財,現在米家人找到先祖遺訓,適逢米老當家過世,於是前來商議合戶之事。”

“啊?”

在場人都是震驚不已。

本來誰都覺得這件事已無變數,就算洛州刺史親自前來,也要講理,現在明擺著米老三偽造田宅契約,米家嫡房的人已失去搶奪家產的合理性,誰知嫡房那邊又搬出一個什麽“先祖遺訓”,事情轉眼起了波瀾。

劉衡政明顯早就知道有此一茬,故作驚訝地問道:“哦?還有此等事?那不如由米家本家把先祖遺訓拿出來展示與人?”

或是米敬遷等人早就想到可能存在被人調包的可能,米敬遷緊緊攥著所謂的“先祖遺訓”,生怕被人給換走。聞聽劉衡政如此說,他當即將手中的卷軸打開。

卷軸發黃,一看就是陳年舊物。

打開發黃的絹帛,上面寫著米家先祖創業的艱難,就像是對後世警訓,最後寫道:“……子孫財貨以嫡長為序,凡我子孫不得別籍異財,若有違者,奪其姓氏,趕出家門,永不入宗祠。”

沒有時間落款,但如此一份東西拿出來現場展示,還是有比較高的說服力。

米原提出異議:“以前米家分家的時候怎麽沒人拿出來?現在家祖這一脈興旺,而你們衰落下去,就拿出此物?”

聽到米原的話,劉衡政的臉上多了幾分得意之色,明顯米原乃至米家的人都落進一個圈套。

楊雲暗嘆:“你個傻小子,說出這樣的話,不等於承認這份先祖遺訓是真的?”

劉衡政道:“這不米家本家的人說了,之前此物並未尋到,乃是偶然整理先祖遺物時才發現……米老當家過世前顯然見過此物,所以才有托付家產之舉……米老先生,可是如此?”

或許是劉衡政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太多,本來有些事他不該知曉,最後只能向米敬遷說話,讓米敬遷出來替他打圓場。

米敬遷作為米家嫡房輩分最高之人,也是既得利益的第一順位人,此時拿出族長的氣勢來,大聲說道:“米家宗祠一向是由我們嫡房供奉,此物正是從宗祠中找到,你們這些子侄不也每年去祭拜先祖?難道連祖宗的話都不聽?”

“怎麽可能,此事太過蹊蹺,以前根本就從未聽聞過,分明是你們一面之詞。”

米盈察覺到其中問題很大,但她在米原之後出來質疑這份先祖遺訓的真實性,言語間顯得蒼白無力。

劉衡政嘆道:“以前米家是走了一些彎路,別籍異財,家族離散。但俗語有雲,合則利分則害,合戶對米氏家族的興盛傳承都是好事,此乃善舉嘛。”

之前一直沒有存在感的坊老們又全都倒戈相向,站在劉衡政一邊,站在那兒連連點頭。

楊雲心想:“奪人家產還能說成是善舉,這洛州太守果然是睜眼說瞎話。”

米原突然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展示與諸人看,道:“此乃家祖臨終手書,可從未提過要跟米家嫡房和旁支合戶……諸位坊老可要主持公道。”

說完他把米老爺子的遺書交給坊老。

坊老傳閱後,也都肯定了這份遺書的真實性。

劉衡政此時占據上風,沒有發言,彭泉走出來惡狠狠地道:“你們這些米家後人真是數典忘祖,在你們眼裏,故去的米老當家是長輩,但說到底他也是米家後人,公正而論,究竟是他的遺書算數,還是先祖遺訓更著緊?”

米敬遷連忙道:“當然是先祖遺訓更大,誰都改變不了米家宗祠是由我本家供奉的事實。”

“嗯。”

坊老們又是整齊點頭。

劉衡政一看事情差不多了,做總結道:“既如此,莫誤吉時,為老當家辦喪事,本官臨行前要親自吊唁過。”

“等等。”

楊雲又走了出來。

之前楊雲在人群中是那麽不起眼,別人不拿他當回事。

但他這次走出來,卻迅速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尤其是米家人,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楊雲身上。

米健暴跳如雷:“這是我米家內部事務,跟你一個外人有何幹系?還不退下!”

劉衡政卻饒有興致地擺擺手,道:“稍安勿躁,這位小道長有何高見?本官也想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