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孔連坑

白石書院九位先生中,大先生孔最一直都是十分神秘的一個人。

據說他比院長的年齡都要大,為求大道,蹉跎百年,天地五極都曾走遍,甚至連海外十洲之地都遊歷過幾十年,結交了無數朋友,有正有邪。

他本人年輕時喜好殺伐,年齡大了,鋒芒有所收斂,但卻一直想要尋找屬於自己的道路,為此挑戰百家,禍禍了無數門派,許多隱門世家都被他一個人挑了,當時天下幾乎無人能制。

直到白石書院新一任院長橫空出世,才將孔最收服,成為了白石書院這一屆的大先生。

孔最在剛進入書院之時,教了不少弟子,後來教的厭了,同時覺得自己已經明了儒家大道精義,無須從傳道中體會其中微妙之處,是以放浪形骸,終日遊蕩,少在書院逗留。

據說他多年前想要離開書院,去海外十洲煉魔,為此院長特意讓他在書院留下傳承石碑,以防日後沒了傳人。

也就是院長發話,孔最這才立下了自己的傳承石碑,之後五十年不來上京,再回來時,形象大變,不復昔日玉樹臨風的模樣,不再是倜儻風流的公子哥,而成了一個邋遢落拓的老酒鬼。

對於上京城白石書院的這些教書先生們的身份,楊行舟都極為在意,事先都經過一番了解。

尤其是第一元良在書院求學之時,特意將書院的情形匯集成專門的情報,發向塞外鳳鳴山,令楊行舟還未出塞外,就對書院有了大致的了解,自然對幾名教書先生的事情也大略知道一點,尤其是對排行在前面的幾個先生的身份來歷格外關心。

楊行舟知道大先生孔最非同小可,是以在觀看此人傳承石碑之時,已經多加了十幾分的小心,沒想到卻還是小覷了此人。

他在前面四塊傳承石碑前體悟其中的精神烙印,感覺雖然有點費力,但費力歸費力,推導出上面的傳承功法之後,實在是獲益良多。

非但將自己以往所學加以印證,更是從中得窺一種前所未有的修行法門,由此心靈再次通透了幾分,實力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這四塊石碑都參悟了,本以為第五塊無字碑是孔最所留,應該與前面四塊一脈相承,縱然孔最傳承非同小可,但也不會太難,自己當能根據其中道韻,破解推導而出。

哪知道就在楊行舟目光接觸到石碑的一刹那,孔最的無字碑忽然就變成了有字碑,無數密密麻麻細小無比的文字如同洪流一般沖向楊行舟心靈深處,霎時間化為萬千信息洪流,怒海狂濤一般,將楊行舟晶瑩剔透的道心沖刷的搖搖晃晃,千萬種念頭從他心頭生出,但又瞬間按下,此起彼伏,整個人的精神幾乎分裂成千萬份人格,錯亂到了極致。

“厲害!”

過了良久之後,楊行舟的腦袋還在嗡嗡作響,頭頂白氣如柱,蒸騰而起,七竅冒煙,腦力用到了極致,差點就要爆開。

等他清醒過來之後,整個人都有點虛脫,搖了搖腦袋,盤膝而坐,心中駭然:“據說這大先生孔最,草字連鏗,因為有時候做事太損,又被江湖同道稱作孔連坑,很多人都被他坑的苦不堪言。他媽的,老子這次竟然也未能免俗,也被他坑了一把!”

據說孔最年輕之時,做事與眾不同,從不講規矩,非常陰損,很多人都吃過他的苦頭,他本來叫做孔連鏗,結果卻被江湖同道稱之為“孔連坑”,意思是接二連三的坑人,陰損無比。

他這個綽號隨著時間推移與他不再出手而少有人提及,久遠到第一元良在通告此人消息時,自己都不怎麽在意,連楊行舟都下意識地忽略了,沒想到吃了這麽大一個虧。

他坐在原地運氣良久,方才恢復過來,當下起身,不敢精神外放,睜眼看向面前的石碑,只見孔最留下的這面石碑,依舊剛才無字模樣,似乎從無字碑變為有字碑的情形,只是楊行舟一瞬間的幻覺。

“書院九個先生,師出同門,可這孔連坑比其余的師弟師妹強橫太多了!”

楊行舟看著面前的石碑嘖嘖稱奇:“這無字碑幾乎都要變成有字碑了,從無到有,返璞歸真,當真了得!若是有朝一日,他這無字碑真的變成了有字碑,怕是要無限靠近他老師的修為了!”

以楊行舟此時修為,境界眼光都已經到了,就是修為上不去,差了點火候,但畢竟非同小可,憑借剛才得到的傳承烙印,已然對書院幾名先生的修為境界有了幾分了然。

這立下四塊石碑的人中,就數劉清源修行最雜,但功底也最差,雖然在別人看來算的上是博采眾長,自成一家,堪稱一代宗師。

但這要看跟誰比。

跟雜魚相比,劉清源自然是十分了不起的高人,甚至與楊行舟相比,都算得上是楊行舟短期無法超越的大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