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記憶的深處

裂口女出重金跟休閑中心商談,買下這套小小的木屋及周圍的土地,她請了設計師和很多工人在木屋周圍建立起一道圍墻,把裏面布置成一個如夢如幻的花園,小木屋就處於中央,正是櫻花爛漫的季節,她整棵整棵的移來櫻花樹,在圍墻內側繞著種了一圈……

她將肖止裝進棺材,木屋後面挖了個坑埋進去。

立了一塊墓碑,寫著“肖止先生”四個字,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信息。

微風吹過,花園裏的櫻花樹來回輕輕的搖曳,淡粉色的櫻花化作櫻花雨落下,灑在肖止那微微鼓起的墳包上,也灑在裂口女那漆黑的長發上……

她搬了一張椅子靜靜的坐在墳邊,手臂靠在墓碑上,頭依著,睫毛低垂,看不出喜怒悲哀,似乎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無聊打發時間罷了。

櫻花樹上的花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凋零,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在那裏,好不美觀。如往常一樣,裂口女靠在墓碑上雙眼微閉,忽然,眼皮睜開,她感受到肖止的墳包裏有淡淡詛咒的力量湧出……

她很熟悉,這是那個名為貞子女人留下的詛咒力量,同時還有強烈的意識正在復蘇中……

貞子贏了?

裂口女的嘴角裂開少許,美麗的面龐多出一絲猙獰。

她緩緩站起身來,抽出那把大剪刀,一甩頭,哢擦!

空中落下一縷漆黑的長發,將這縷長發系在墓碑上,手指搭上,絕望的力量湧入,貞子幾乎要溢出的意識和詛咒慢慢縮了回去。這是壓制裂嘴之苦的最後一絲“絕望”力量。痛苦撕扯著嘴角,她疼的幾乎要握不住剪刀……

套上那件灰褐色的長外套,繞上那條長長的寬大鮮紅圍巾,跟肖止第一次見面時她就是這個樣子。

裂口女走出小木屋,輕輕推開院子小門,上鎖,走出幾十米外,回頭再看一眼這座小小的木屋,她將圍巾拉高一點點:“肖止先生,我出門一趟。”

在這個國家很流行輕小說。

裏面有很多雞湯文化,不乏喜怒哀樂愁的語句。

不知哪本書裏,有這麽一段話很容易引起共鳴:

有的人天天在你面前鬧脾氣,她不停的說要離家出走,永遠永遠不會再回來了。但實際上她是不會離開的,她每一句的離開都是在等待你的挽留。真正決定離開的人,她既不會哭也不會鬧……

遇到陽光明媚的天氣,她穿上最喜歡的衣服,笑著跟你點點頭,走出房門。然後她的身影永遠在這個充滿陽光的時間裏消失……

在漫長的“活著”歲月裏,看著相熟的朋友一點點老去,死去,很容易產生強烈的孤獨感。

在不用殺人緩解痛苦的日子裏,裂口女不知自己何時喜歡上看書,國內的,國外的,有大師名著也有不知名作家小說,看了太多書裏人的百樣人生,她變文青了,隨身帶著一本小冊子記錄下身邊的點點滴滴,當然也為了自己那二十年就會被清掉一半的記憶做準備……

乘車離開差木地,乘船離開伊豆大島。

到了北海道,幾經中轉了幾趟汽車,她乘坐上火車前往最後的目的地。

在火車哐當哐當的震動聲中,裂口女打開那本許久未添上字跡的小冊子,用圓珠筆在上面一筆一劃寫下這些日子裏見聞。當寫到肖止死去的時候,筆尖停下,她活太久了,體驗過太多的情感,反而忘記了情感,她忘記了傷感是什麽感覺,只是很茫然,從未有過的茫然……

翻開小冊子最後幾頁,上面每一頁都手繪著一個面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些是她曾經的兄弟姐妹,父母,還有爺爺奶奶……

她用這樣的方式去記憶他們的面龐。

指尖輕輕旋轉著圓珠筆,她筆尖落在紙上劃動著,嫻熟的筆法很快勾勒出一個青年的面龐出來,青年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對任何事都充滿了自信,但仔細看,卻又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兒,因為他眸子裏有一絲深深的疲憊……

她勾勒完最後一筆,身邊傳來一個聲音“姐姐,你畫的男朋友嗎?”

是個七八歲的小正太,他是後面乘客的孩子,此時站起來趴在她的椅子背上看著小冊子上的畫像問道。裂口女看著小正太的面龐,下意識摸了摸放在外套裏的大剪刀,隨即放開手,眼眸裏露出一絲笑意要點頭想到了什麽又搖頭道:“他呀,只是一個不想忘記的人而已……”

小正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他對姐姐來說很重要對嗎?”

裂口女的食指輕輕撫過畫像的面頰:“應該是吧,姐姐對這些感覺很模糊了,很奇怪吧,明明沒有多熟,姐姐就是不想忘記他。”小正太似乎沒聽懂這復雜的含義,敷衍而不失禮貌的哦了一聲,坐回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