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6章 怎一個慘字了得(第2/2頁)

“說來這件事,也不完全是田悅的問題,田平終究是田承嗣的兒子,田悅接手不久,不能完全控制,更不敢先下手為強殺了田平,本身就埋下了隱患。”敬翔搖頭道:“算了不說這事呢,雖然失去了潞州對我們來說有些隱患,但終究並不動搖我們的根本。”

“但魏博所在,卻是能對我天平形成直接威脅的。”曹煊道。

“所以我們更需要你回去,也只有你,能在短時間內將現在很是混亂的天平恢復秩序。”敬翔道。

曹煊點了點頭,正欲說話,外面卻突然傳來了淒厲的吼叫之聲和桌椅板凳翻倒的動靜兒,曹煊站了起來,道:“醒了,又發作了。真是不知道他這段日子裏究竟遭遇了什麽。”

兩人急步走出門外,來到右廂房,推開門,看到的一幕卻是讓敬翔又是驚怒,又是傷心。

昔日堂堂七尺壯漢,戰場勇將,此刻翻倒在床下,竟然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地縮在床角,扯著帳幔想要將自己遮擋出來,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便將頭偏向一側,嘶聲大吼起來。

曹煊揮了揮手,兩個衛兵趕緊走了過去,將床後的朱友貞弄了出來,摁在了床上,看著在床上不停扭動掙紮的朱友貞,敬翔狠狠一拳擊打在門上,砰的一聲巨響,他轉身走了出去。朱煊嘆口氣也跟了出去。

“吳健,你去找公孫長明,告訴他,馬上派最好的醫師來為友貞治病,要最好的,要金源親自來。你跟他說,如果不把友貞治好,那麽他便祈禱武威以後不會有人落在我們手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事情,我們也是做得出來的。”敬翔吼道。

吳健也是眼中冒火,答應了一聲,轉身疾步而去。

朱友貞的現狀的確很慘。

一般而言,到了朱友貞這個地位,即便是兵敗,即便是落在了對手的手中,也是不會受到太多折辱的,想殺,那就給一個幹脆的,不想殺,那便好生地養著,反倒是那些普通的將校和小兵,被俘之後的生存狀態很難得到保障。

像曹煊這樣的,除了被限制了自由,還特意找了他過去的兩個老鄉來照顧他,才是常態。

所以敬翔見到朱友貞的模樣,才會如此的出離憤怒。

兩人重新回到屋內,朱煊道:“王夫人之死,讓柳如煙極是難堪,指不定李澤也會因此而責怪柳如煙,你也知道,柳如煙雖然是正室夫人,但李澤的如夫人夏荷可也不是尋常人物,柳如煙因此而惱羞成怒蓄意報復,才會如此折磨友貞。有了她的暗示,下邊的人豈有不賣力的道理。”

“我不管什麽柳如煙,我只找李澤說話。”敬翔黑著臉道。“這件事,他終究是要給我一個交待的。士可殺,不可辱,兵敗被俘,他要殺要剮,我們都沒有話說,但如此折辱人,是什麽道理?”

生了好一會兒子氣,敬翔才終於平靜了下來,帶來了隨身攜帶的那張鎮州小朝廷關於政改的詔令,遞給了曹煥,“你瞧瞧吧,李澤接下來的大動作。”

仔細地看完,曹煊驚嘆道:“李澤這是要徹底架空天子,大權獨攬的架勢啊!軍師,這裏頭的文章很大啊!哈,李澤這是要與天下豪強,名門世家為敵了嗎?這對我們,可是大好事啊!”

“的確是好事。”敬翔道:“離開長安之前,我與朱帥便訂下了策略,選一個李唐宗室立為天下,就以李儼失德無道,我宣武吊民伐罪為理由,新立天子,與鎮州小朝廷對抗。”

“這是正理,如此以來,我們便有名義與南方討論一下一齊討伐李澤的事情了,南方豪門世家看到了這份詔令,只怕也是寢食難安吧?”

“自然,李澤這是在挖他們的命根兒呢,要是讓李澤贏了,他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敬翔冷笑道:“李澤太天真了,這天下啊,可還是掌握在豪強,世家手中的,他以為在武威行之有效的政策,放之天下也可行嗎?武威才多大?天下又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