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一刀兩刀三刀

手段很老套,一點兒也不新穎。

如果是拿來對付一般人都不見得能奏效的手段,但用在朱友珪這樣狂妄加上一點變態兼之精蟲上腦的家夥,卻是再合適也不過的了。

朱友珪忘了,出身於將門世家的代淑,從來都不是任由別人拿捏的柔弱女子,被朱溫欺負,那是因為朱溫是一個真正的老虎,是可以隨時讓她墜入萬劫深淵的無法違逆的存在。朱友珪,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只幻想著自己是一只兇狠的大老虎實則上卻只是一只齜牙咧嘴裝兇的老貓而已。

酒裏的確有毒,極為強烈的迷藥,下腹之後,數息之間便能讓人筋酸骨軟。她之所以無事,只不過是在舌下含了解藥而已。

代淑先是一腳踏在朱友珪的胸膛之上,然後沒有半點兒的猶豫,嘴裏說著話,膝蓋卻是重重地跪了下去,卡嚓一聲,朱友珪胸前的肋骨也不知道斷了多少根,連剛剛想張嘴喊的救命二字也被生生地憋了回去。

眼中露出驚恐之極神色的朱友珪連想哀求也來不及,因為代淑手裏的短刀,已經從他的眼前掠過。

一刀,幹凈利落地便劃開了朱友珪的喉管,鮮血猛地噴濺而出,澆了代淑滿頭滿臉。

咬牙切齒的代淑並沒有到此為止,奮力舉起刀便往下剁去。

一下,兩下,三下。

直到將朱友珪的腦袋生生地剁了下來,一手挽住其發髻,提著一個血肉模糊的腦腦,從滿地的血泊之中站了起來。

這幾年,她真是受夠了。

如果不是代氏還有千余私兵,不是盛仲懷的一力阻撓,她只怕早就成為了朱友珪手裏的玩物了。

而為了能幫著盛仲懷掌握住漢中,她又不得不忍受著這一切。

代超死了,朱友裕死了,她的天,幾乎塌了一個一幹二凈,以往她可以對外面的事情不聞不問,但自那以後,她就必須得為自己的生存,為了孩子的生存而變得兇狠起來。

她將朱友珪的腦袋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整了整血淋淋的衣裙,端坐在桌邊。

“田師中!”她清了清嗓子,叫道。

田師中此刻站在院子中,作為朱友珪的部將,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朱友珪的癖好,並不想聽到房裏面的動靜。如果是一般的女子也就罷了,但代淑的身份實在太不一般了。

代超的親生女兒。

前大梁皇帝朱友裕的皇後。

任何一個身份,都足以讓代淑成為這個世上最為尊貴的那些女人中的一個。

他不想太尷尬。

這個女人可不是那種朱友珪以前玩過就算的,她必然會長期的在益州生活下去。

聽到代淑的叫聲,田師中一愣。

為什麽是代淑在叫他?

他走近了兩步,道:“末將在此!”

“你進來吧!”

田師中眨巴著眼睛站在原地半晌,直到此時,他的鼻間終於嗅到了一絲血腥氣,一股不詳的感覺霎那之間便浮上了心頭。

強忍著心頭的不安,他推開了房門。

血腥味撲鼻而來。

桌子上,端端正正的朱友珪的腦袋正瞪著大眼望著他,那扭曲的面孔,顯示著對方死前有多麽的恐懼與害怕,這樣的面孔,田師中在戰場之時見得太多了。

每每一刀斬下敵人腦袋的時候,最後定格在他腦海之中的面容就是這樣的。只不過以前他砍過便忘,但這一次,只怕足以讓他一輩子銘記了。

啊的一聲大叫,他沖了進去,腰間佩刀嗆地一聲出鞘。

“你要殺我嗎?”代淑冷冷地盯著田師中,問道。

田師中前沖的步伐霎那之間便定在了哪裏。

是啊,自己要幹什麽?殺了代淑?

能殺嗎?

殺了之後呢?

一霎那之間,田師中的腦子裏不知閃過了多少的念頭。

大王死了。

可益州軍並不是鐵板一塊。裏面有著蜀王的親信軍隊,有著益州本地軍隊,還有著宣武老軍。蜀王沒有了,便沒有了能統攬全局之人,分裂,似乎是必然之局。

而在漢中,自己只有五千人。

代淑殺蜀王,必然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覺得自己受了欺辱的女子的奮起反抗,要說這裏頭沒有盛仲懷的參與,打死田師中都不會相信。

盛仲懷為什麽敢動手?當然是因為他有著絕對的把握控制住局面。

城內,自己只有一千人。

盛仲懷有多少人?

他不知道。

難怪盛仲懷要讓大王的大軍駐紮在城外。

霎那之間,田師中什麽都明白了。

如果田師中只是一個莽撞的不管不顧的武將,或者此刻他就不顧一切提刀上去替朱友珪報仇了,偏生他不但是朱友珪的親信,還是朱友珪麾下第一得用的智勇雙全的將領。

短短的時間之內,各種利益得失便在他的腦子裏過了無數遍,也一一的進行了比較,但卻依然無法讓他迅速地得出一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