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 暗示

李澤這一段時是,主要的任務就是談話。

與各色人等進行談話。首先要找的,自然就是各地的封疆大吏。當然,一個一個地談,李澤也沒有如此的精力,只能一批一批的談。當然,這樣一批一批的人也是經過了精心的組合與安排的。

像丁儉與錢彪,二人的出身其實都差不多,一個是鄂嶽世家豪門,一個是荊南世家豪門,現在又都是新大唐的一方重臣。

“今天我找你們來,就是隨便聊聊。”李澤笑著道:“什麽都可以聊,什麽都可以說。”

說是隨便聊,但錢彪自然不會抱著一個隨便的心態,事實上,李澤作為新大唐實際上的統治者,他們這些人作為坐鎮一方的重臣大吏,隨便說一件事,只怕都關系著國計民生,關系著未來的政策走向,怎麽可能是隨便聊聊呢?

相比起錢彪,丁儉卻是要從容得多,畢竟他進入新唐體系已經多年,從一個李澤的反對者,慢慢地成為李澤的擁護者,到現在成為鐵杆的擁甭,荊南不費吹灰之力便納入到了新大唐的體系當中,一系列的國策在荊南被強勢推行,都離不開丁儉與丁家勢力的推動。丁儉,已經被李澤系所接受。

而錢彪,卻還只是一個新來者。

不過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錢彪卻更加容易地接受新大唐的所有政策。

原因無他,因為錢氏,實際上現在已經是一無所有了。

龐大的錢氏宗門,已經被朱友貞殺得差不多要絕種了,僅僅剩下了錢彪這一系大貓小貓三兩只,要錢沒錢,要地沒地,直接一點說,就是沒有什麽可失去的。

所以他可以很愉快地擁抱新大唐的所有政策,並對過去的豪門宗族進行毫不留情地打擊。

我沒有了,你們還想擁有?

沒門兒!

而丁儉在荊南實行的卻是一種改良。

丁儉在河中的改良實際上是已經失敗了,最後大開殺界的他,其實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回到荊南的改良之所以看起來成功了,那是因為丁氏、白氏本身就是荊南最大的豪門宗族。

分家,分田,解放奴隸,減租減息,這些政策看起來是實行下去了,但實則上在荊南,宗族勢力仍然是極其龐大的。而在整個湖北,便分成了兩大塊,荊南部分,宗族勢力的影子仍然若有若無,而在鄂嶽一帶,宗族勢力卻已經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丁儉任湖北總督,大唐新政當然能得到實施,但換一任總督,可就不見得能有這麽順風順水了。

對於這一點,李澤清楚,丁儉也清楚,這肯定是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而怎麽解決,現在李澤是將權力交給了丁儉。

現在荊南仍然是抗擊益州,與朱友貞勢力作戰的第一線,很顯然李澤不想現在這裏亂將起來,可是一旦到了以後,益州朱氏被擊滅的話,丁儉還沒有解決掉這些問題,只怕他這個湖北總督就要換個地方任職了,而新去的總督必然是帶著某種使命去的。

說不定到時候,便又會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而丁儉解決這些問題的時間,便是在大唐徹底擊敗益州之前。

閔柔的左領軍衛在秦嶺之中進展順利,五條出秦嶺的通道,已經被打通了三條,預計在秋後,剩下的兩條通條也會徹底地被唐軍掌握,一旦左領軍衛數萬大軍出了秦嶺,就會對漢中發起進攻,解決掉益州的這個出口。而拿下漢中之後,襄陽必然也會重新回到大唐的懷抱,到時候,益州除了退守之外,再也沒有第二條路可選了。

丁儉沉默著沒有先說話,今天這幾場參觀,事實上他已經有所悟了。

錢彪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但他卻是一個光棍,所以幹脆利索地開口了。

“李相,今天參觀的這些廠坊,卻是給我以極大地啟發,接下來在湖南我要做什麽,我心裏已經有了數。”

李澤笑道:“錢總督不妨細說一下。”

“朝廷之所以沒有在這個時候發動對南方聯盟的總攻,一來是因為朝廷財政之上有困難,打不起仗了,二來,卻也正如屠大監所說的,南方唐人,那也是唐人,如果能先奪其心,那麽以後在戰爭發生之後,我們便能以摧枯拉朽之勢,輕而易舉地擊敗那些地方割劇勢力,把損失,當然,包括我們的損失以及南方地方上的損失,給降到最低。”錢彪道。

李澤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現在東北三個行省雖然拿下了,但想要把哪裏開發起來,讓哪裏煥發嶄新的生機,需要大量的投入。在西域,從軍事上來說,我們已經徹底掌控了,但那裏情況比內地復雜了太多,民族林立,彼此之間的矛盾極深,現在只不過是靠著我們強悍的軍事力量威懾之下,才保持著表面之上的平靜,下面卻是暗潮洶湧。而解決這些的辦法,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發展那裏的民生,改善那裏的百姓的生存生活條件,這也需要大手筆的投入。耶律逢澤去了西域,與薛平達成了一攬子的投資協議,你們想必也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