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4章 致敬

哧拉哧拉的聲音持續不斷地響起,任曉年磨一會兒子刀,便將刀舉起來,對著陽光,眯縫著眼睛仔細地審視一下刃口,再用手拭拭鋒利程度,然後又低下頭來,起勁兒地磨著。

自己的武器,任曉年一向是自己打磨。

一柄已經磨好地便放在身側,親著幽幽的寒光。

傅彪走了過來,蹲在任曉年的身側,從頭上揪了幾根頭發,發在那刀刃口之上輕輕一吹,頭發無聲無息地化成了兩斷隨風飄落。

“真是好刀,量身訂制的家夥,就是不一般!”傅彪不無艷羨地道。

傅彪以前在軍隊的時候,只做到振武校尉,當然,如果他不是太刺兒頭,喜歡頂撞上級的話,升到了將軍這一級別早就不是問題了。而到了將軍這一級別,便可以享受到武器、以及甲胄等方面的特別打造了。

那就不是流水線上生產的大路貨可以比擬的了。

就像任曉年手中的這兩把刀一樣,選取的材料,打制的方法、工藝,都是最好的。

“以後等咱們出去了,也可以弄一把好的。”任曉年耍了兩個刀花,嗆嗆兩聲,將雙刀入鞘。

“我級別不夠!”傅彪嘆了一口氣。

“級別不夠,咱拿錢來買!”任曉年道:“以後我們會有很多錢的。別以為匠作營的那些大佬們都真正是鼻孔朝天的,錢給到了位,照樣歡天喜地的給你弄。”

“哪敢情好!”傅彪大喜。

“大家都準備好了嗎?接下來這一戰,是我們在這片土地之上的最後一仗了,打完了,我們休整一段時間,便要啟程遠離大唐本土了。”

“當然都準備好了,上次一仗打完,大家都感到沒過癮呢!”傅彪道。上一仗,因為任曉年的謀劃太到位,以至於仗得太輕松。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們以後的仗,都打得這麽輕松。”任曉年道:“不過接下來這一仗,肯定要難啃得多,至少比上一仗要難。”

“任老大,為什麽又選在博平嶺呢?”傅彪有些不解,“他們在這裏已經吃過了一次大虧了,這一次定然會小心翼翼。”

“正是因為又在博平嶺,他們才會大意。”任曉年道:“很多人會下意識地認為,這裏已經有過一次,那下一次再在這裏伏擊的機率便不會大了。哼,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讓他們在同一條河裏淹死兩次。你都覺得有些奇怪,那個什麽叫容圓的,只怕就更想不到了。”

“咱們為啥不幹容宏本部呢?咱們還有差不多六千人,他們也只有萬把人,出其不意,獲勝的希望是很大的。”傅彪舔了舔嘴唇。

“對於我們來說,容宏的這萬把人,有可能把我們的肚子撐壞,縱然贏了,打一個慘勝有什麽意思?”任曉年搖頭道:“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有啥了不起的,對上了第二兵團,他們照樣是死路一條,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到時候他們碰上的肯定是何塞的部隊。”

傅彪點了點頭。

“到了我們現在這個階段,行險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任曉年接著道:“陛下說過,行險弄奇,永遠都是弱小一方才會使的手段,真正的強者,都是要以堂堂之師,霸道地強行碾壓過去。”

“現在我們對南方聯盟,不就是在強行碾壓嗎?”傅彪笑了起來。

“所以嘛,既然可以用最小的代價來消滅敵人,何必讓我們以小搏大?對上容圓,我們本來兵力就戰優勢,再加上鄭裕這些人的配合,基本兵力已經達到了二比一甚至更多,打贏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任曉年道。“難不成你希望每一仗都讓自己的兄弟死得屍山血海的才過癮?”

“當然不是,死一個我都傷心呐!”傅彪連連搖頭。

“很早的時候,陛下曾經說過,他最喜歡的事情,便是拿錢把對手砸死!”任曉年感慨地說:“那個時候不懂是什麽意思,現在卻是終於弄懂了。想起最早的時候,我們還很弱,敵人卻很強的時候,每一戰,都是抱著必死的信念上戰場,但越到後來,仗卻打得越是輕松了。只要自己不犯錯,穩打穩紮,敵人就一點兒機會也沒有。對於這一點,我是有血的教訓的。”

傅彪沉默了下來,這話他不好接了。任曉年所說的,正是湘潭株州一戰,那一戰,任曉年事實上算是大敗。而問題就出在他行險,沒有穩打穩紮,而那一戰,死了很多人,也從根本上改為了任曉年的人生軌跡。

如果不是出了這麽一档子事,他也不可能遇到任曉年了。

“知道這種讓敵人在同一個坑裏栽兩次的戰例是誰第一個用的嗎?”任曉年突然問道。

傅彪搖頭。

“也許過往歷史上也曾有過,不過我讀的史書不多,也不太清楚,但最近的一次,卻是劉元,也就是湘潭候用的,你以後如果有機會進入講武大學堂,便會看到那一戰,是作為經典案例進了講武大學堂的教材的。一連四次,劉元幾乎全殲了湖南觀察使的一支人數是他數倍的軍隊,也正是這幾次漂亮的戰事,才讓整個的戰役,被徹底地扭轉了過來。”任曉年道:“這一次,我也是有樣學樣,在對手最想不到的地方,再給他們重重的一次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