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消失的半塊骨頭(第2/2頁)

但是當我沖涼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不對勁。

我住的地方有熱水器,明明是熱水,但是沖在身上,我的身體卻感覺到一陣冰涼。

那種涼,就好像是你赤身裸體在雪地上打滾兒一樣,透心,錐子一樣紮人。

然後沖著沖著,我發現洗手間的地下一片血紅。

狹窄的浴室裏,一地鮮血,我嚇了一大跳,停了水,四處張望,沒有異樣,又趕緊打量自己,前面還好,屁股處卻是一陣火辣辣的,伸手一摸,全是血。

這會兒我是真的給嚇著了,用毛巾捂住出血的那一塊兒,跑到房間裏的穿衣鏡前,扭身來看,瞧見尾椎骨這一塊,有一個嬰兒拳頭大的破口,有血在往外流,就像小噴泉一樣,咕嘟嘟,止都止不住。

我用毛巾拼命捂住,然後使勁兒甩了甩頭,讓被酒精麻痹的頭腦清醒一些。

很快,我想起了前幾日那個叫做馬一嶴的怪人,以及他的錦囊來。

我趕忙回到浴室,從換洗的衣服裏面摸出了那個錦囊來,看著被針線封住的口子,一咬牙,將其撕開,發現裏面有一張龍飛鳳舞寫著符文的黃符紙,另外還有半塊骨頭,以及三根又硬又粗、牙簽一般的黑色毛發。

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了。

我將錦囊翻了個底朝天,再也沒有瞧見別的,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間聽到一聲尖厲的叫聲。

嘎……

這一聲嚇了我一跳,趕忙朝著衛生間旁邊的陽台望去,發現什麽也沒有。

這叫聲尖銳而淒慘,有點兒像是貓,又或者什麽同樣的動物,不過因為身上還在流血,我不敢想太多,看了一下那黃符紙,又看了看別的,當時也是病急亂投醫,一咬牙,將那半塊骨頭往靠近屁股的尾椎骨破口處按出。

我當時其實已經是絕望了,這麽做其實也只是潛意識地安慰自己,沒想到瞎貓碰到死耗子,當那半塊骨頭挨著傷口的時候,一股冰冰涼的感覺就傳遍了全身。

那感覺,就好像是沙漠裏快要渴死的人,突然喝了一大口的水。

那叫一個爽快。

我當時幾乎是懵了一會兒,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手上黏黏的,我下意識地搓了一下,發現傷口結痂,已經不流血了。

真的很神奇。

我當時有一種嚴重失血的恍惚,在確認傷口停止流血之後,憑著本能擦洗了一下身體,趕忙穿上衣服,然後趕忙往村子的衛生所跑去。

那麽多的血,我以為自己都快要死了,結果到了衛生所,跟值班醫生說了一下情況,對方讓我脫下褲子來幫我檢查的時候,卻莫名沉默了許久。

當我有些不耐煩地扭身擡頭,看向那醫生的時候,對方也用一種看“傻波伊”的模樣看我。

緊接著,他說道:“你說你屁股有傷口?哪兒呢?”

我說你難道沒看到麽?

醫生面無表情地拿著一面鏡子照給我看,只見到光溜溜的屁股上面,除了兩個米粒大的痘子和一顆黑痣之外,什麽也沒有。

傷口自然也沒有。

這時那五十多歲的老醫生緩緩說道:“年輕人,在外面闖蕩呢,要懂得自愛,不要結交那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也別亂去嘗試新鮮和獵奇,有的東西,一旦沾上了,這輩子就毀了,知道不?”

他說這話,大概是覺得我可能是個因為毒品而進入幻覺的癮君子。

我十分狼狽地逃離衛生院,回到家中的時候,才想起那救命的錦囊還扔在浴室,趕忙進去找,發現錦囊在、黃符紙在,就連那三根牙簽一般的黑毛都在,唯獨幫我止血的半塊骨頭不見了。

我在浴室想了五分鐘,都沒有想明白那骨頭跑哪兒去了。

聞著浴室裏面的血腥氣,和那塊沾滿了鮮血的毛巾,我明白剛才的一切,並不是我喝酒之後的幻覺。

我很清楚,這一切,都是真的。

第二天早上,我打了個電話跟老金,除了交接這兩天的工作之外,還跟他請了個假。

老金一開始不太同意,說本來上面對我的印象就不是很好,現在我又要請假,很有可能會影響我年中總結時的加薪。

我沒有猶豫,說命都沒了,還加什麽薪呢。

請了假,我立刻買票趕往羊城,按照當初的地址,幾經輾轉,找到了十四村那個什麽和記雜貨鋪,老板娘聽我說找馬一嶴,笑了,說你找那個神經病啊,他出門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呢。

啊,神、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