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條尾巴

我從小就是一個特別老實懂事的孩子,別的孩子青春期了會去打架鬧事,喝酒賭博,我卻從來沒有過,除了辦身份證之外,從來沒有進過公安機關,沒想到這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裏,居然就折騰進來了兩次。

這簡直就不能夠用“倒黴”兩個字來形容了。

好在有過上一次的經驗,我反倒是鎮定了許多,趕忙喊道:“別緊張,別緊張,我不是壞人。”

壓住我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協警,臉上還有著好幾個青春痘,聽到我這般說,又瞧見我的模樣,自己忍不住笑了,趕忙松開我的胸口,從我身上爬起來,然後沖著外面喊道:“韓隊,人醒了。”

門開,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警察走了進來,眯著眼睛打量著我,看得我心虛無比,然後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怎麽樣,感覺好一點沒?”

我舔了舔嘴唇,說能給口水喝麽?

雖然我正掛著鹽水,補充能量,但幹渴得嗓子冒煙的我還是想要喝口水潤喉嚨,韓隊長點頭,示意那協警給我倒水。

喝了一口水之後,我開口說道:“你好,我叫做候漠,我是鵬城祥輝科技有限公司銷售部的員工,在梁世寬梁老師的家中被人綁架,身份證和錢包都丟了,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

我沒有隱瞞什麽,都這個時候了,也沒有隱瞞的道理,當下就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這來龍去脈,都一一說出。

聽到我如此配合,韓隊長示意我先停下,叫協警拿來筆記本,開始給我做筆錄。

不過很快他就喊停了我的講述,皺著眉頭說道:“候漠同志,我希望你能夠明白自己的處境,實事求是,配合我們公安機關辦案,千萬不要胡言亂語,信口開河,知道麽?”

我瞧見他不相信我的話,頓時就有點兒激動了,說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

韓隊長揮手,示意旁邊的記錄員停下筆來。

他認真地盯著我,然後說道:“你的身份,我們會核實清楚的,至於你剛才說的那些,我們也會進行調查,不過我希望你能夠明白,公安機關辦案,靠的是證據,而你現在這樣信口開河,胡亂編故事,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知道麽?”

我苦笑,說我應該怎麽說,你才能夠相信我?

韓隊長說你剛才講的那些,什麽遊俠聯盟,什麽夜行者……作為一個成年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你嘴裏面說出來,你不覺得尷尬麽?是不是衛斯理小說看多了,腦子也跟著進水了?

我有些著急了,說韓隊長,我的朋友,還有梁老師都處於生命危險之中,你覺得我會跟你開玩笑?

韓隊長猛然一拍桌子,喝道:“怎麽,你還想威脅我咯?我告訴你候漠,你現在是犯罪嫌疑人——知道什麽是嫌疑人麽?我跟你講,你編的這些故事,有一大堆的漏洞知道麽?什麽那些人覺得你死了,把你埋了,所以你就逃出來了——如果綁架梁老師的那幫人,真的有你所說的那般窮兇極惡,你覺得你能夠活著出來?”

我給他一通訓斥,也有些急眼了,大聲跟他解釋,結果韓隊長並不理會,而是惡狠狠地指著我,說你等著,總會開口的。

他離開之後,我依舊給銬著,然後還安排人盯著我。

其間醫生來了兩次,來的是兩批不同的人,一批人是給我治病的,大體詢問了一下我的身體情況,然後給我換了一瓶葡萄糖,另外還有護士給我端來了養胃的稀粥,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對我的態度都怪怪的,看我就好像是怪物一樣。

我能夠感覺得出來,這種態度,並不是因為我雙手被銬,並且有人看管著的嫌疑人身份而造成的。

怎麽講呢,我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實驗室的小白鼠。

而另外來了兩個醫生,也穿著白大褂,跟我神情親切、言語溫和地聊著,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人家跟我拉家常呢,到了後來,我才回過神來——這兩位估計是精神科的醫生,在確認我到底有沒有精神病呢。

不過我在與他們的交談中,也終於確定了,現在離我和小鐘黃拜訪梁老師家,已經過了五天時間了。

我在醫院待了一天,身體養得差不多了,然後給帶到了局子裏的一個房間待著。

這房間並不只有我一個人,有盜竊的、有騙子,也有打架鬥毆的,還有P客,七七八八,形形色色都擠在了一個房間裏,其間我被叫出去做了一次筆錄,我的講述並沒有改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