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詭事連連

楚小兔找尋了一夜的阿大,而我們也是擔心了一晚上,結果瞧見挑糞這人也不是阿大,頓時就著急了。

我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走上前去,直接問那男人:“請問,阿大人呢?”

那人瞧見我,嘿嘿笑了,說你找阿大啊?他出去了。

我一愣,說出哪兒去了?

那人為難地說道:“出去了就是出去了,我就一個砍柴燒火的夥計,哪裏知道這些?別問我,別問我……”

他挑著糞桶,朝著小巷子裏走去。

我有點兒想要追去,然而感覺到小九看向我時的淩厲眼神,終究還是沒有行動。

我停下了腳步,然後回過頭來,問道:“你知道麽?”

老太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黃色的牙齒來,不經意地問道:“怎麽,你找他有什麽事情麽?”

我搖頭,說沒啥,就是想問問。

老太太說這個啊,問我我咋知道?我又不是管這個的,這個得找四姐,她才是專門管人的,我自己又不懂。

我瞧見她一臉無辜的表情,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再多問幾句。

事實上,我剛才追問那男人的時候,就有點兒耐不住性子。

情況其實已經擺在了眼前,阿大出事了。

肯定是出事了。

我一言不發,繼續往前走,瞧見村子的清晨,有陽光從頭頂上斜斜照了下來,落在那泛著青色苔蘚的青石板小道上,落在那旁枝斜出的梅花和吊腳樓前。

有一個佝僂的中年男人在掃街,他是那般的仔細,整個兒的精神,都落在了地上,甚至連我們的接近都恍然不覺。

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又或者,沉浸在了被人控制的古怪循環之中。

我的心,有些難受。

前途是美景,即便是花錢去旅遊都難以瞧見的美好景致。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前方有一頭橫臥山丘的野獸,正在張著血盆大口,口水垂涎,正在等待著我們的邁入。

而到了那個時候,月娘和楚小兔將會變成面目可憎的老嫗。

而我和小虎,則如同奴隸一樣,在這兒渾渾噩噩地過著,每日辛苦操勞,出盡苦力,卻最終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幹些什麽。

村子不多,沒多時我們就出了村莊,沿著村子後面的一條小路,往著後山走去。

山勢青蔥,腳下是石板路,路兩旁是高大茂密的竹林,竹幹粗細相雜,有的粗如碗口,有的細如筆杆,但都伸展著細長的枝葉,擠擠攘攘,爭相生長。

溝底密林,綠得像翡翠,整個山谷像鋪著綠色的天鵝絨,不遠處,有一條河流。

不知道它與之前蛤蟆藏身的水流是否相連,那河水像流動的凝脂,濕潤的空氣也給人水晶似的感覺。

密林上空,密密層層,枝丫交錯,陽光很難射到地上,而難得漏下的一點陽光,就像色彩鮮艷的昆蟲一樣,仿佛是在蒼苔和淡紅色的枯萎的羊齒革上爬行。

景色很美,唯一不足,是大清早,又有陽光,卻讓人莫名感覺到陰冷。

我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竹林,腦子裏總想著會不會有人突然從竹林之中躥出,又或者用那強弓利箭,朝著我們射來。

我總感覺自己的後脊梁上面,仿佛有毒蛇在爬動一般。

雞皮疙瘩從我的後背,蔓延到了全身。

越往裏走,光線越是稀疏,小九兒在最前面領路,一邊走,一邊跟我們一本正經地介紹著那些招魂草的外貌特征,以及它們長在哪兒的知識點。

我落在了後面,與小虎和楚小兔使著眼色。

如果按照落花洞女們給我們布置的步驟來,只怕我們這回過去,就是妥妥的送死。

我們不能這樣,就只能中途發難,將主動權抓在自己的手中。

我身邊的這兩個,都是機靈人兒。

基本上我使了一個眼色,就立刻明白了我想要表達的東西,小虎開始故意磨蹭,留在後面,然後打量著周圍的狀況。

楚小兔也是一樣,確定周圍除了小九這麽一個落花洞女之外,再無其他人。

大概是感覺到我們的腳步越來越慢,小九突然回過了頭來。

她陰著臉,說道:“你們怎麽回事?”

我趕忙上前,笑著說道:“對不住,對不住,年輕人沒有受過鍛煉,走不快,您原諒一下。”

小九盯著落在最後面的小虎,指著他背上的月娘說道:“你們出來采藥,還帶一個病號——他個子那麽小,你去背吧,這樣子也能夠快一點兒……”

聽她這麽一說,我的心突然就是一陣急速跳動。

糟糕,糟糕!

昨天的時候,我們推說月娘是疲憊所致,結果到了今天,她還處於昏迷狀態,這事兒就說不過去了。

這幫落花洞女,肯定是早就有所懷疑的。

人家不是智障,不可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