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死人臉

聽到尖叫的一瞬間,我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如同豹子一樣,四處張望,隨後朝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急速狂奔而去。

夜風吹拂著我的臉龐,周圍的草叢在我身邊翻飛。

兩邊的景色,被我飛快地拋在了身後。

加速,加速,加速!

高研班有將近六十人,除了身邊的小圈子,對於其他人,我也說不上很熟悉。

照面或許能夠認識,但光聽聲音,還是欠了一些,不過對於我來說,不管是誰,在如此詭異的情形下,我所要做的,就是破局。

一個能夠將一頭東北虎,以及數頭麋鹿活生生吃掉的家夥,不管是人是妖,還是野獸,都是有危險的。

我不能坐視不管。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數百米的距離,化作山路,卻是很遠,我即便是用盡了全力,趕到的時候,戰鬥卻是已經結束。

抵達現場的我,只看到一片血跡,周遭都是飛濺的鮮血,而地上,到處都是淩亂的腳印。

似乎有兩人在此搏鬥。

我將補給往地上一扔,伸手入懷,摸出了熔巖棒,並不灌注妖力,而是弓著身子,左右打量著,然後步入戰場,瞧見自己最終還是來得太晚。

此刻周遭再無聲息,一切都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之中去。

呱、呱、呱……

突如其來的叫聲,將我緊張的心情嚇了一跳,隨後我擡頭,瞧見有鳥兒騰然而起,朝著天上的黑暗之中飛去。

我眯著眼睛,調節瞳孔,朝著有動靜的地方掃量而去。

然而在這樣的密林之中,即便是我的雙眼有過變異,通曉望氣的神通,但到底還是什麽也沒有瞧見。

我調節呼吸,緩步走到了場中來。

我用腳尖,一點一點地探索。

哐啷……

突然的一聲,讓我下意識地低頭望去,卻瞧見了一個水壺。

我腳尖一挑,那水壺挑起,落在了我的手中——這是一個被踩癟了的水壺,從它那誇張的模樣,能夠感受得到先前加諸於它身上的力量,到底有多強。

我的判斷沒有錯。

我的左手,抓著那瓶底,快速記憶著上面的紋路,而余光處,卻在四處打量著。

如果那逞兇之人並沒有走的話,這會兒,說不定就會生撲上來。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抽出熔巖棒,給他來一個大大的驚喜,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大棒子敲人——真特麽的疼。

然而即便是我故意露出破綻,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我等了兩分鐘,將那水壺朝著黑暗中扔了過去。

水壺在樹幹上砸出聲響來,落地之後,再無任何的動靜,而周圍,除了蟲子的低鳴之外,再無其它。

仿佛這兒,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戰鬥。

好有耐心的對手。

我緩步向前走著,兩只耳朵恨不得直接豎起來,想要聽到些許動靜,能夠讓我判斷敵人的方位,又或者望氣之法在這個時候凸顯奇效,能夠找到敵人的位置去。

但依舊沒有。

我開始四處找尋,然而除了那個癟了大半的水壺之外,再無其它。

盡管什麽都沒有看到,但我卻還是感受到了極為強大的壓力,而這壓力,是從四面八方傳遞而來的,不管是氣場上的,還有心理上的,讓我對於周圍的黑暗心驚膽戰,草木皆兵。

又過了一會兒,我開口說道:“尚良,你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尚良。

這是我的一個猜測,那家夥傳說中,擁有帝江,又或者饕餮的夜行者血脈,這倆玩意,無論是哪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吃。

事實上,我和馬一嶴不止一次地懷疑,先前的那個連環殺人兇手,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剛剛覺醒不久的家夥。

這家夥,也許憑借這吸取別人的精血,而迅速成長起來。

之前的時候,還有天機處培訓部下轄的校方工作人員擾事兒,現在,他就可以完全沒有顧忌,直接放飛了自我。

如果真是他,那麽事情可就嚴重了。

這已經不再是一場演習,而是實戰,關系到生死性命的事兒了。

我喊出了這名字來,然後立刻打量四周。

我需要感受潛藏在暗處那人的反應。

然而讓我遺憾的,是那家夥始終都沒有出現,不知道是不是跟我昨天一樣,悄然離去了。

我在拼鬥現場待了一刻鐘左右,沒有再敢停留,而是撤離。

隨後我開始在周圍不斷潛行,並且根據地形判斷,進行了小範圍的搜索,但最終我都還是沒有找到一個人影。

當夜,我在這一片峽谷之中,搜到了淩晨五點多鐘,皆無收獲,在困意濃烈之時,我終於放棄了搜索,找到了一棵大樹,往上攀爬,直接在樹梢上面搭了一個架子,然後安歇。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一次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