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鐵頭於鳳超

當車窗搖下來的一瞬間,我下意識地攔在了馬一嶴的跟前,而當那人開口說話的時候,我的拳頭已經捏得喀喀作響。

做賊心虛。

事實上,從剛才湊巧遇到了港島霍家的風雷手李冠全,以及尉遲京之後,我整個人都是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的,這會兒雖然順利地將齙牙蘇從宴會現場擄走,但我也是心驚膽戰,覺得我們接下來想要潛行下來的目的,極有可能就會報銷了。

而這個時候,還被人給看了出來,讓我如何不激動呢?

如果不是看在大街上人這麽多的狀況下,我或許就直接動手了。

那人瞧見我面露兇光,滿臉都是兇悍之色,忍不住笑了,擺了擺手,對我身後的馬一嶴說道:“你是王老前輩的徒弟馬一嶴麽?”

啊?

正在扶著齙牙蘇,高度戒備的馬一嶴聽到那人叫他,不由得一愣。

隨即他眯住了眼睛,仔細打量那人,猶豫了一下,搖頭說道:“先生貴姓,我們認識麽?”

那人看了一眼後視鏡,對我們說道:“你們上來吧,那邊有人過來了。”

我們回過頭去,瞧見同慶樓方向,走出了幾個人來,領頭的正是那個肥婆,而旁邊還有幾個幫會分子,先前攔住我們的餅肥哥也在其間。

顯然是那肥婆回過神來,沒有去找警察,而是求助到了鬼添哥那兒來。

我有些猶豫,看了一眼馬一嶴,而馬一嶴卻果斷許多,對我和小狗說道:“先上車。”

那人坐在駕駛位,車子空空,正好能坐下我們幾人。

對方十分可疑,即便是他此刻表現得十分善意,但我還是放不下心來,直接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而馬一嶴也扶著齙牙蘇,與小狗一起進了後車廂裏。

上了車,我全力提防著那人,他卻並不管我,而是看向了斜側方的馬一嶴,說真的是你?

馬一嶴沉聲說道:“先生,你我素未謀面,而且我還喬裝打扮過了,你怎麽能夠一眼就認出我來呢?”

那人笑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我這人出來混,別的都是其次,單這一雙眼睛,最是精準,靠著它,救過了我許多次性命……

馬一嶴又問:“既如此,你攔著我們,又想要幹嘛?”

瞧見我們幾人都全神戒備的樣子,那人笑了,直接表明了身份:“放心,我對你們沒有惡意——馬兄弟,不知道王朝安老前輩有沒有跟你提過我?我叫做於鳳超,外號鐵頭魚。咱們沒有見過面,但我當初找王朝安老爺子的時候,瞧見過你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認出了你來。”

啊?

聽到他自報家門,我們都愣住了,連馬一嶴這般淡定的人,都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方才說道:“你真的是於鳳超?”

那人點頭,說如假包換——需要給你們看我的身份證麽?

馬一嶴趕忙擺手,示意我將那海南黃花梨手串拿出來,我不敢怠慢,從懷裏摸出,馬一嶴指著這玩意,說道:“那您認得這個麽?”

那人接了過來,哈哈一笑,說這不是我托人給王老前輩帶過去的信物麽?哎呀呀,我說這兩天怎麽左眼老是跳,總感覺會發生什麽事情呢,原來是你們到了。

瞧見這個,馬一嶴沒有再懷疑,伸手過去,說道:“你好,你好。”

兩人手緊緊一握,隨後馬一嶴給他介紹:“於哥,這是我朋友侯漠,這是小狗,我們一塊兒過來的。”

兩人聊著,我在旁邊打量此人,發現他長著一張馬臉,左臉臉頰上有一道形如蜈蚣一般的猙獰疤痕,雙目銳利,微微眯著,很像是港島一個叫做“大傻”的演員。

不過他的身形更加瘦一些,削瘦而修長,五指堅韌,有點兒皮包骨頭的架勢,上面滿是老繭。

而他的身上,不經意間,又有淡淡油黃的氣息在縈繞,不過很稀少,一閃即逝。

這樣的情況,要麽就是高手,能夠自己克制氣息,要麽就是新丁。

很顯然,他是前者。

於鳳超跟我們簡單寒暄過後,直接進入了正題:“我本以為這手串送出去之後,王老爺子是不會用到的,沒想到他居然給了你們,看得出來,你們是有急事——告訴我吧,到底什麽事情,會讓你們冒著得罪鬼添那家夥的風險,跑到他場子裏來幫人呢?”

馬一嶴看著於鳳超,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於哥,你之前與我師父的約定,還當真不?”

聽到他這麽說,於鳳超哈哈大笑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的笑聲收斂,認真地說道:“王老前輩於我,宛如再生父母一般,倘若沒有他,說不定我早就死樂;我於鳳超雖然在港島混社團,做了許多的昧心事,但信義二字,卻一直掛在心頭的。說出的話,潑出的水,一口唾沫一顆釘,這都實打實的——所以諸位,你們有什麽事情,直接跟我講,我鐵頭魚能辦的,直接幫你們辦了,不能辦的,我使盡全部的力氣,用盡所有關系,都幫著你們給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