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論利弊

那邊回復得如此之快,仿佛早就等著我一樣。

接到了梅姑派人過來的通知,我沉默了許久,感覺這一次的事情恐怕是兇多吉少,畢竟在胡車的眼中,這世上的億萬萬人之中,我是最重要的一個——當然他這般的重視,不是來源於愛,也不是來源於恨,而是一種天然的威脅。

或者說,我們兩人之間的對抗,仿佛已經寫進了我們的血脈基因之中。

這才是宿敵的真正含義。

我這一次過去,等待我的,可能未必只有胡車和計蒙,說不定牛魔王也駕到了,而如果噬心魔也過來,我都不會太過於意外。

我能夠深刻感受到胡車的殺意,所以他使出什麽樣的手段,我都不會意外。

那麽我們這邊的準備呢?

當我問及杜傳文的時候,他告訴我,說整個武當山,都會作為我的後盾。

他讓我放心,而我則問道:“整個武當山也曾經是李安安的後盾,但最終她卻被自己人給出賣,強擄而走。”

杜傳文聽出了我話語裏面的不滿,問我道:“你害怕了?”

我搖頭,說我若是害怕了,就不會過來。我只是不想被你們當作傻子,什麽都蒙在鼓裏——你應該知道我和胡車的恩怨,那家夥如果選擇對我動手的話,絕對不會吝嗇手頭的力量,一定會下死手的,如果你們只是在外圍保護的話,別說將安安救回來,就連我,恐怕也會被那幫家夥給弄死。

杜傳文說道:“說了這麽多,你還是害怕了。”

我有點兒惱了,說我說了,死我不怕,但是你們到底有什麽布置,就不能提前跟我溝通麽?

杜傳文瞧見我如此堅持,長長嘆了一口氣。

隨後他將手一揮,一大團的光芒浮現,我消失在了那農家小院的房間裏面,而是來到了另外一個霧蒙蒙的空間。

這個地方,與我第一次瞧見杜傳文的那裏,是一模一樣的。

時間與空間的間隙。

將我帶到了這裏,杜傳文對我說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麽那麽重視六耳獼猴麽?”

我點頭,說知道,這家夥論實力,並不是最強的,但他的神通是“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所以會清楚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你們,卻是一個籠罩在迷霧之中的組織,一旦進入了他的視線之中,你們所為之珍重的一切,在他的眼裏,也就沒有了秘密可言。

杜傳文點頭,說對,為了應對噬心魔,遊俠聯盟籌備了六十年,我這一生為之奮鬥的意義,就在於此事。如果我們的計劃被六耳獼猴給勘破,並且透露給了噬心魔的話,我們奮鬥的一切,也就沒有了意義。

我說既然如此,那麽你們為什麽還要攙和進這件事情來呢?

杜傳文說道:“這是梅姑的強烈要求,她說如果我們不救她徒弟的話,她就自己行動,而我們的計劃裏,她是重要的一環,她若出了什麽事情,我們也將會前功盡棄。”

我說也就是說,梅姑不能有事,所以我成了最終的犧牲品,對吧?

杜傳文說你一定要這麽說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關鍵的一點,在於你已經進入了胡車的視野,所以如果我們將這一次的計劃告知於你的話,他很有可能就知道——我們不敢冒險……

我說我現在退出的話,應該沒有問題吧?

杜傳文一愣,有些驚訝地說道:“你要退出?”

我點頭,說當然,你們既然把我當作外人,那麽我肯定會退出啊,這是毫無疑問的——別打算用什麽說辭,來道德綁架我,事實上,你們所作的許多事情,我一直都不贊同,也沒有歸屬感。

杜傳文盯著我,臉色漸漸變冷了起來。

許久之後,他對我說道:“我知道,你是因為王朝安的事情,對吧?”

此前大家都只是心照不宣,保持著默契,而這會兒既然撕破了臉皮,我也沒有再應付,而是直接將整個心結公之於眾:“對的,不但是王朝安,田英男這件事情,我也看在眼裏——在你們眼中,世人只分作兩種,一種是有用的,一種是沒有用的,而你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根本不會管什麽善惡對錯,這才是我最不能容忍的。我第一次聽說‘遊俠聯盟’這四個字,是在98年的時候,馬一嶴跟我說起這個組織的時候,臉上都帶著光,滿是驕傲……”

我盯著杜傳文,平靜地說道:“我記憶最深的兩件事情,第一就是在廬山,我們面對強敵,束手無策,於是馬一嶴帶我去見一個叫做譚雲峰的老師傅,只一句話,人家扛著扁擔就跟我們走了;還有一次,在南方,馬一嶴打著遊俠聯盟的名頭去招人對抗黃泉引,許多年輕人不顧家裏的反對,也跟著過來,我那個時候,對於遊俠聯盟最大的印象,就是一個字——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