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世間安有兩全法

以鬥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

這是革命導師毛主席的至理名言,也是我此番決意出手的戰鬥綱要,所以即便我的狀態宛如瘋狗一般,然而當聽到杜傳文喊出這麽一句話來的時候,那金箍棒的揮出,還是停滯了一下。

就在這時,從遠處走來兩人,一人是太白金星杜傳文,而另外一人讓我有些詫異不已。

看門老頭白知天。

他怎麽來了?

我有點兒懵,而杜傳文來得很快,三步並作兩步走,已然來到了我與葉傅國的跟前,他瞧見我住了手,便朝著葉傅國拱手,說道:“小葉,都是自家人,何必刀兵相見呢?”

葉傅國聽到“自家人”這三個字,忍不住哼了一聲,說道:“自家人?自家人會這般對我?”

杜傳文說道:“清秋之死,不但你傷心憤怒,我們這些看著她長大的長輩們也是感同身受,但這件事情充滿了太多詭異之處,你不經商量就大動刀兵,著實有些不妥。”

葉傅國沒想到杜傳文會這般說,問道:“是我師父叫您來的?”

杜傳文說道:“你師父人在內蒙,不過他已經盡力往這裏趕來了……”

他那般說著,白老頭兒卻是忍不住了,忍不住黑著臉問道:“怎麽,這世間除了你師父之外,就沒有人能夠讓你停下來了麽?你真當我們這些老頭子不存在?”

白老頭兒區區一北大看門,雖然曾經在天機處幹過活兒,但卻說出這般的話語來,讓我忍不住為他捏了一把汗。

不過葉傅國對他,顯然還是很尊敬的,拱手說道:“白師傅,不敢。”

這個待人一向是鼻子朝天的家夥,面對著白老頭兒,居然如此客氣,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不過回想起來,剛才葉傅國使出的六丁六甲神通,厲害不已,卻也是出自於白老頭兒的手筆。

不過他先前稱之為“老白頭”,現在卻是“白師傅”,著實有點兒前倨後恭。

這個白老頭兒,是什麽身份,卻是能讓他如此?

幾人簡單聊過之後,杜傳文看向了我來。

他走上前兩步,然後說道:“前些日子,聽說你身負重傷,卻執意離開武當,我們還為你擔心了好些天,就怕你出了什麽事情,結果你居然跑到了這兒來,跟這幫賤民混在一起,到底怎麽回事?”

原本杜傳文阻止了這一場大亂鬥,讓我對他多多少少還是心懷感激的,然而當那“賤民”從他的口中說出來,頓時就將我的好感給打折了許多。

我幾乎是從鼻子裏哼出來:“賤民?”

杜傳文人精一樣的人物,哪能不知曉我的意思,立刻找補道:“這話兒嚴重了,不過這幫夜復會的人招搖生事,的確難讓人生出好印象來。”

我聽到他這般說,忍不住辯駁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杜前輩你大概是在上位待得太久了,已經忘記了民間疾苦吧。”

我的話語很沖,讓杜傳文都有點兒下不來台,葉傅國聽到,忍不住說道:“白師傅、杜師傅,你們看看,真不是我欺負小輩,而是這家夥實在是太可氣了——我之所以與他打起來,就是這家夥阻攔我們執行公務,而且指著我的鼻子,指名道姓地大罵,你說說,這要是換了你們,你們如何能夠受得了?”

杜傳文對我說道:“小侯,噬心魔即將北上,夜復會來勢洶洶,這地方地處京畿之地,臥榻之下,豈能容他人酣睡,小葉做事,也是為了京城安危,你還是不要參與此事了,好麽?”

立場不同,看到的東西也就不同。

正所謂屁股決定腦袋,所以杜傳文說出這些來的時候,他自己並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

然而我卻深知,倘若是按照葉傅國的做法,這救助站的人們,至少是還留在山頭的這些人,恐怕沒有一個好下場。

我搖頭,說道:“不,這件事情,我管定了。”

杜傳文聽到我如此堅持,很是不解,問道:“你為什麽這麽執迷不悟呢?”

他有點兒惱怒了,對於我這種冥頑不靈的人,他估計是很心累。

我卻看向了葉傅國,瞧見他的嘴唇微微翹起,卻是有點兒忍不住地暗笑。

我指著他,然後說道:“這件事情,你問葉傅國。”

杜傳文沒有想到我會這般說,愣了一下,說問小葉幹嘛?

我說道:“你讓葉傅國捂著自己的良心回答一下,這個山頭之上的人們,那些死去的,活著的人們,有多少是無辜之人,又有多少是該死之人!”

面對著我的質問,葉傅國居然面不改色地說道:“這些加入夜復會的渣渣們,死有余辜,沒有一個是值得同情的。”

他說得斬釘截鐵,然而他身邊的人,卻有不少人低下了頭去。

很明顯,這些人多多少少也知道此處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