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4頁)

唐泛道:“臣能官升一級,全由陛下所賜,感激涕零尚且不及,豈敢不滿,更何況上次之事,臣也確實有所過失,陛下的處置,臣心服口服。”

成化帝也不想看見懷恩與隋州都力保的人是個狼心狗肺不知感恩之徒,聞言便滿意道:“都察院雖然不像刑部,掌全國大獄,但糾劾百司,辯明冤枉,同樣是你的職責,切記如同你在香河縣案表現的那般,要事無巨細,明察秋毫,不可好歹不分,善惡不明。”

唐泛道:“臣定當謹記陛下所言,鞠躬盡瘁,盡忠職守!”

實際上唐泛升左僉都禦史之後,便有人彈劾他犯有前科,不稱其職,意思是說禦史權重,唐泛自己都還犯錯誤,又如何作為別的官員的表率?

不管彈劾他的人出於何種初衷,這都表明有人不希望看到唐泛重返官場,不過香河縣這樁案子隨即就傳到京城,唐泛為胡翰音翻案的表現著實精彩,一些人不得不閉上嘴巴,也很是讓欽點他的成化帝大大長了面子。

皇帝現在愛屋及烏,對唐泛也沒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了。

這樁廣泛關注的案子,並沒有就此落幕。

此事雖然驚動朝廷,使得皇帝親自過問,但當年的大名知府早已去世,韋策殺妻誣陷義父的事情也沒有確鑿證據,胡氏殺韋家小兒,並不能算是為父報仇,反而有些濫殺無辜的意味,只是皇帝憐她孝義,免了她的死罪,判其流放三千裏,允許家人隨視。

但胡氏覺得其父昭雪,心願已了,自己的丈夫也早就逝世,兒子則成家立業,她自己再無牽掛,竟絕食七日而死。

而韋策雖然沒有被定罪,但大家卻都已經認定他當年殺害了妻子,然後再謀奪胡家的家產,韋家的人在香河縣處處遭到白眼,連韋氏都忍不住回娘家大鬧了一場,質問父親,要他說出真相。

過了不久,北直隸的提學官到香河縣巡視,以韋策行商有辱斯文為由,剝奪了他的秀才功名,著令其在家閉門思過。

翁縣令也幾番上門,除了當年那樁案子之外,他再也找不到韋策犯法的把柄,這人心思之縝密,實在出乎意料,所以翁縣令只能寄望於感化韋策,讓他自己坦承當年的真相。

不過韋策自然是不可能說的,如今又沒有證據能將他定罪,連皇帝都不可能無緣無故直接抓人,韋策當然不會傻得跑去自首,只是他自從上回鬧鬼的傳聞過後,就一直纏綿病榻,身體不見好轉,甚至逐漸沉重起來。

外人都說是韋策做賊心虛,遭此報應,也有的說是胡氏冤魂不散,化為厲鬼,前來索命報仇,總而言之,到了這一年的秋冬,韋策還真就嗚呼哀哉,一命歸天了。

坊間傳言,臨終之前,他一直對著床邊沒人的地方拼命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無論如何,這些都不關唐泛的事了。

回到京城之後,他就開始忙著安頓姐姐與外甥。

隋州幫忙買下的那個宅子環境很好,雖然不如隋家大,不過也是一個兩進的宅子。入門後第一道院子裏兩邊皆有房屋,是原宅子的家中下人所住,門前也栽了不少植物,不像一般下人房那樣簡陋,第二道門之後才是內院,中間是廳堂,兩邊有書房和臥室,院子中間的天井則以盆景擺設為主。

唐泛也聽從了隋州的建議,他自己繼續與隋州一起住,唐瑜母子連同阿冬則搬進去——唐瑜來京城見過阿冬之後,對她的身世很是憐惜,也對這位活潑的小妹子頗為喜愛,姐妹倆十分投緣,只是賀澄只比阿冬小了三歲,卻要喊人家姨母,好是別扭了一陣。

唐瑜則拿著賀家給她的銀兩,在京城開了一個胭脂水粉的鋪子,她自己出嫁前就喜歡琢磨這些小玩意,甚至還根據古書上寫的方子鼓搗出不少東西來,只是嫁為人婦之後就放下了,如今重新拾起來,倒也過得有滋有味。

由於唐瑜畢竟是女子,許多談生意的事情不方便拋頭露面,唐泛便讓錢三兒在那鋪子裏當了個管事,幫忙打點前頭的事情,這倒也符合錢三兒的胃口,只因他這人雖然不學無術,但從小跟著師傅闖蕩江湖,最擅長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以他那張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嘴巴,鋪子也不愁生意不好了。

不過胭脂鋪子賣的是女人東西,有時候難免會有大戶人家的女客親自過來挑選,這時就需要唐瑜出面了,她是從高門大戶裏走出來的,身上又帶著江南閨秀的味道,舉止自與尋常商人不同。

旁的不說,單是她那份秀麗姿色和優雅談吐,便足夠當活招牌了,所以鋪子雖然一時半會還看不見盈利,不過若是經營有方,遲早是可以打出名堂的。

又過了幾個月,唐泛收到來自賀家的消息。

據說在唐瑜母子走了之後,賀霖好是頹廢了一陣,但後來又不知道中了什麽邪,忽然就跟以前那些朋友絕了交,一心一意在家裏讀書,似乎有改邪歸正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