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第2/11頁)

敦子,華仙姑,榎木津,條山房和韓流氣道會,所有的關系人都消失了。這種失落感就仿佛忘了藏有寶貝的錢包放到哪裏去了一樣。另一方面,這也是一種宛如被獨自遺棄在異鄉的般的空虛感。

無法貼切地形容。

擔心,寂寞,這的確石燕,但說出口來又覺得有些不一樣。

鳥口仰望天空。

應該是廣闊無垠的天空,現在感覺卻格外狹窄。

舊書店開著。

玻璃門另一頭的書本縫隙間,中禪寺依然故我地頂著一張臭臉。鳥口又猶豫了。不知為何,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中禪寺。鳥口比以前更不瞭解中禪寺這個人了。

——他在想些什麽?

鳥口不懂。

敦子失蹤隔天起,中禪寺離家了三四天。鳥口聯絡了幾次,但他一直不在。鳥口一直以為他去找妹妹了。他一廂情願地認定,既然是中禪寺,肯定會使盡各種手段,循著鳥口等人想都想不到的線索找出妹妹的所在。

——可是。

真的如此嗎?

鳥口自己忙著行動,中禪寺也完全不提他的單獨行動,事實上他去了哪裏做了什麽,沒有人知道。話雖如此,鳥口也覺得中禪寺不吭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了其他的事情出門。然而中禪寺後來卻完全停止了行動,也沒有向鳥口詢問搜索進度。後來他就像完全完全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般、、、、

——讀著書。

中禪寺好像還是在看書。

——他在想些什麽?

該和他說些什麽才好?鳥口很困惑。他不可能不擔心吧?失蹤的可是自己的親妹妹。鳥口下定決心,用力打開拉門,踏進裏面。他就直接穿過書墻之間,一徑來到櫃台前,也不打招呼,劈頭就問:“有、、、有沒有聯絡?”

“誰的聯絡?”

連頭也不擡。

“什麽誰?師傅,就是榎木津先生或、、、”

“沒有。”

“沒有、、、?”

鳥口困惑了,他真的不懂了。

“師、師傅,您都不擔心嗎?竟然這麽冷靜地看書。您、您不去找敦子小姐好嗎?”

“去哪裏找?”

“就是不知道才要找啊。”

中禪寺一臉非常不耐的表情。

“沒頭沒腦的。你是怎麽了?”

“哪裏沒頭沒腦的?師、師傅,中、中禪寺先生,您知道嗎告連榎木津先生都不見了耶。我說,呃、您也稍微慌張一定吧!”

“榎木津先生不見蹤影,這不是稀松平常的事嗎?或許你不知道,但他曾在倉庫二樓住了一個月,自個兒在那裏玩的不亦樂乎。也曾經去溪釣就這樣沒有回來,一直在溫泉旅館裏下將棋【一種下棋遊戲,傳自中國。

】。”

“這、、、或許是這樣,可是、可是敦子小姐呢?敦子小姐總不可能在溫泉旅館裏招藝妓吧”

中禪寺揚起一邊的眉毛,斜盯著鳥口說:“你擔心的是敦子的話,何必拿榎木津來說?”

“我、我兩邊都很擔心啊。”

中禪寺“哦”了一聲,撫摸下巴。

“哎,好吧。話說回來,你的說詞叫人無法苟同。如果我驚慌失措,敦子就會有聯絡嗎?如果我停止讀書,她就會回來嗎?要是那樣,要我中斷讀書也可以。不過天底下應該沒有這麽便宜的事。”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人之常情、、、”

“我也是有人情的”

鳥口急忙摀住嘴巴。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情感表現方法。就算表面平靜,不代表內心就沒有情緒波動。中禪寺平素就是個看不出內心的人,但不管怎樣,親人是無可替代的,或許只是看不出來,其實中禪寺心急如焚,那樣的話,鳥口的抱怨就實在是太多管閒事了。他想要開口辯解,卻先被牽制了、、、

“不是只有大哭大叫才是人情。重要的是、、、如果那麽擔心的話,不必特地跑來這種地方。現在開始也不遲,隨便上哪兒去找,找到你滿意為止吧。”

“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過了、、、可是、、、”

“既然能做的事都做了,那也沒辦法了吧?你就那麽擔心那家夥嗎?”

“這、、、”

鳥口確實擔心。但是、、、仔細想想,或許鳥口只是希望境遇相同的中禪寺能夠分擔一些他一個人無法承受的失落感與焦急罷了。

為什麽自己會被逼到甚至睡不著覺的地步?鳥口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