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裸屍(第4/34頁)

  3

  朝陽新出,從山間吹來的晨風已透著絲絲涼意,仿佛是在告訴人們,秋天的腳步越來越近了。陸天沉和陸一飛出門時,陸蒹葭特地給他們多加了一件衣服。

  父子倆來到衙門,遠遠地便看見門口圍了不少人。兩人心頭一驚,疾步走近。

  杜五正帶著一幫捕快在那裏等著他們。

  陸天沉問:“老五,什麽事?”

  杜五道:“大哥,又出人命了。城西定安橋下又發現一具男屍,赤身裸體,一劍斃命,作案手法與前十八起人命案完全相同。”

  陸一飛忙問:“屍體呢?”

  一名捕快回道:“我們知道陸爺一定會要親自去現場驗屍查看,所以沒敢動屍體,只是留了些兄弟封鎖現場,我趕緊回來報訊。”

  陸天沉點頭道:“很好!”目光轉向陸一飛和杜五:“咱們過去看看!”

  定安橋位於城西定安河上,離此大約十裏之遙。三人打馬而去,一炷香的工夫便到了。

  整座定安橋都已被捕快團團圍住,百步之內禁止閑人進入。一名捕快迎上來,叫道:“陸爺,您三位來了!”

  陸天沉人未下馬,便問:“屍體呢?”

  捕快回道:“在橋下。”

  陸天沉道:“帶路。”

  捕快帶著三人走下定安橋。因時至初秋,定安河的河水已不太深。屍體就躺在第三個橋墩下,下半身泡在渾濁的河水中,上半身擱在河邊雜草上,地上有一攤已經凝固的血跡。

  死者情形與以前發現的十八具屍體完全一致。從血液的凝固度推測,死亡時間應為昨晚後半夜。除此之外,現場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線索。

  陸天沉與陸一飛、杜五對望一眼,雙眉緊皺,一言不發。

  三個人的心裏比以往發現任何一具屍體時都要沉重,因為他們都認識這個躺在橋墩下的人,非但認識,甚至還跟他有些交情。

  此人名叫徐夢痕,帝京武林世家六合門掌門人徐有貞之獨子,自號帝京風流第一少,一手六合劍法使得神出鬼沒。以他的武功,放眼武林,能如此幹凈利落一劍刺穿他心臟的人,幾乎沒有。如果一定要說有,那也只有一個。

  那就是他自己。

  一個像他這樣風光無限的風流俠少,當然不會往自己的胸口刺一劍。那麽,殺他的究竟是什麽人呢?

  看著徐夢痕的屍體,陸天沉、陸一飛和杜五的心情已不是沉重,不是悲傷,而是恐懼,一種發自心靈最深處的神秘而難以言喻的恐懼。看來,隱藏在他們周圍的那個看不見的兇手,要遠比他們想象中的狡猾得多,厲害得多,可怕得多。與這樣的對手較量,誰也不敢保證明天早上躺在山頭橋下路邊河灘的屍體會不會是自己。

  一股寒意從每個人的腳底升起。

  良久,杜五叫過身旁一名捕快吩咐道:“你馬上去一趟六合門,告訴他們,徐夢痕在定安橋出事了。”

  “是!”那名捕快答應一聲,快步而去。

  “慢著!”陸天沉忽然叫住他,看看杜五,說:“老五,六合門與咱們交情不淺,徐有貞徐老爺子那邊,只怕還得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杜五點頭道:“我明白。”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陸天沉又在屍體周圍仔細搜索了一遍,連一根野草一個腳印也不放過,但仍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他顯得有些失望。也許,這兒根本就不是作案現場,只不過是兇手殺了人,隨手將屍體拋在了這裏罷了。

  那麽,第一作案現場又在哪裏呢?兇手為什麽又要挑清一色的青壯年男子下毒手呢?為什麽……為什麽……也許有太多的“為什麽”得不到合理的解釋。

  他走上定安橋,踱到中間,舉目遠眺,凝神沉思。

  陸一飛知道義父已查看完畢,便揮手對眾捕快道:“先把屍體送回六合門。”

  “是!”四名捕快縱下橋頭,動手去擡徐夢痕的屍體。

  “哎喲!”忽然,一個捕快跳起來叫道。

  陸一飛一驚,道:“怎麽了?”

  那名捕快臉色都變了,顫聲道:“他、他還有脈搏!他、他好像還、還活著!”

  4

  六合門徐府坐落在皇叔街,高墻厚瓦,氣派不凡。

  徐夢痕被擡回家時,居然還有脈搏,雖然脈象微弱,氣若遊絲,但畢竟還沒有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