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殺戮(第2/28頁)

喬雨萍說:「要不這樣吧,以後叫他們把電話打到我的手機上,我再叫杜娟和小秋接電話。」她低頭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寫在一張紙條上,遞給小秋的爺爺,想了一下,又問:「最近家裏沒出什麽事吧?」

小秋的爺爺搖頭說:「沒出什麽事啊!」

喬雨萍點頭說:「那就好。」

接著她又去了另外兩個女生宮敏和陳燕子的家裏。

這兩個女生跟杜娟家是左右鄰居,平時四個小女孩總是一起上下學,關系像親姐妹一樣親密。

宮敏和陳燕子也是留守兒童,父母親都在外地打工,兩個孩子都跟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

喬雨萍向兩名學生的爺爺、奶奶問了兩個孩子的日常情況,大致上跟杜娟家差不多。

她又問老人:「最近家裏沒有出什麽事吧?」

老人搖頭說:「沒有啊,孩子很聽話,都挺好的。」

喬雨萍松了口氣。

她之所以來家訪,是有原因的。最近一段時間,這四個女生上課好像沒有以前專心了,成績也有所退步。她以為是家裏出了什麽事,讓孩子們分心了,所以今天特地到家裏來問問情況。見一切安好,她也就放心了。

跟老人們聊完天,天色就已經完全黑下來。

金小秋的爺爺、奶奶留她在家裏吃晚飯,杜娟和小秋也緊拉著她的手不放,喬雨萍笑笑,只好在飯桌前坐下來。

吃完晚飯,時間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喬雨萍向金小秋的爺爺、奶奶道過謝,就起身準備回學校。

四位女生拿出手電筒,要結伴送老師回去。

喬雨萍看看外面的天色,正是農歷月中,一輪圓月掛在天空,地上好像鋪了一層水銀,把一條水泥村道照得明晃晃的。

她笑笑說:「有月亮送我回去呢,就不用勞煩你們了,你們早點休息吧。」

杜娟等人嘟嘟嘴,只好把她送到門口,跟老師揮手說再見。

晚上8點,在城市裏,正是燈紅酒綠的夜生活剛剛拉開帷幕的時候,但在這偏僻的小山村裏,已經有點晚了。村民們大多都已熄燈睡覺,村子裏漸漸安靜下來,偶爾傳出的一聲狗吠,很快被黑夜吞沒,天地間顯得更加寧靜。

喬雨萍獨自一人走在村道上,腳步輕快,有時還帶點兒跳躍。那條灑滿月光的水泥路,恰似一條皎潔的銀河。

當初她之所以決定長期留在這所鄉村小學任教,就是因為喜歡上了碾子灣村這份與世無爭的寧靜與溫馨。

大學畢業後,她本來留在城裏一所重點小學當老師,三年前遭遇失戀的打擊,她心情抑郁之下,決定換換工作環境,於是就主動申請調到全市最偏僻的鄉村小學任教。

原本只是打算在碾子灣待個一年半載,等心情平復了,就回城裏。但是她很快就被山村孩子對老師的那份純樸的真情和山村裏獨有的平和寧靜吸引住了。她覺得自己更適合在這裏生活,就下定決心留下來當了一名鄉村教師。

出了村口,腳下的硬底路就變成了黃土路。秋夜裏的露水,在月光中悄然飄落,打濕了路面,一股淡淡的泥土味兒,就飄浮了起來。

忽然,夜色裏傳來一陣「突突」的響聲,一輛摩托車亮著大燈從前面駛過來。

跨在摩托車上的男人老遠就喊:「喬老師,這麽晚才回學校,又去家訪了啊?」

喬雨萍認得這是自己班上一位同學的家長,一邊側身給摩托車讓路,一邊點頭應道:「是啊,在杜娟家裏吃完晚飯,回來得有點晚了。」

那個家長在她身邊停下摩托車說:「要不我送你回學校吧。」

喬雨萍擺手說:「不用了,熟門熟路,我不會走丟的。」

對方哈哈一笑,騎著摩托車走了。

黃土路的兩邊,都是果園。果園是村集體的,前幾年承包給村民種植,因為賺不到錢,這兩年已經沒有人再承包經營,果園就漸漸荒廢,盡管現在已經是秋天,也沒見到樹上掛出半個果子。

摩托車的「突突」聲漸漸遠去,路邊草叢中傳來了蛐蛐兒的叫聲。

夜風吹來,樹影輕搖,月光透過樹葉縫隙映照下來,好像撒了一地碎銀。

這片果園離學校不遠,夏天的時候,喬雨萍曾帶學生到林子裏進行野炊。有時到學生家進行家訪,回來晚了,會有學生或家長送她,有時也會一個人回校。她已經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所以即便是一個人走夜路,也覺得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她正這樣想著,路邊的落葉下面,忽然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還是把她嚇了一跳。她剛站住腳步,就看見一只碩大的田鼠從樹葉下面鉆出來,跑上了黃土路。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只早已埋伏在樹上的貓頭鷹箭一般飛掠而至,張嘴叼起田鼠,雙翅一振,飛進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