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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傑森有氣無力地說。

“然後凱爾西提出見面,傑森就聯系我了——對吧,傑森?——他覺得我去的話,他會更安心,因為畢竟是網友見面嘛,不知道會怎麽樣。誰知道她是誰呢,也許是個男人。”

“你為什麽願意見凱爾——”羅賓問傑森,但暴風雨再次打斷她。

“當然是因為他們都對你感興趣了,”暴風雨對斯特萊克說,“是凱爾西讓傑森對你產生興趣的,對吧,傑森?她了解你的一切。”暴風雨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仿佛曾和凱爾西分享過什麽不體面的秘密。

“關於我,凱爾西都告訴過你什麽,傑森?”斯特萊克問男孩。

傑森聽到斯特萊克直接對自己說話,臉漲得通紅。羅賓突然覺得他是同性戀者。羅賓曾在留言板的一部分幻想文字裏感受到過色情的氣息,“迷戀者”的文字最直白。

“她說,”傑森嘟囔,“她哥哥認識你,和你一起工作過。”

“真的?”斯特萊克說,“你確定她說的是哥哥?”

“嗯。”

“她可沒有哥哥,只有一個姐姐。”

傑森不對稱的眼睛緊張地掃過桌上的餐具,然後又回到斯特萊克身上。

“我確定她說的是哥哥。”

“他在軍隊裏和我一起工作過?”

“不,應該不是軍隊。是後來。”

她老是撒謊……今天明明是周二,她都會說是周三。

“哎,我怎麽記得她說是她男友告訴她的,”暴風雨說,“她說她有個男友叫奈爾,傑森——記得嗎?”

“尼爾。”傑森嘟囔。

“哦,是嗎?好吧,尼爾。我們喝完咖啡,他還來接她來著,記得嗎?”

“等等。”斯特萊克說,舉起一只手,暴風雨聽話地住了口。“你見過尼爾?”

“嗯,”暴風雨說,“他來接凱爾西了。騎著摩托車。”

一陣短暫的沉默。

“所以,一個騎摩托車的男人接走了她——你們是在哪兒見她的?”斯特萊克問,冷靜的語氣掩飾住驟然加快的心跳。

“托特納姆法院路上的紅餐廳。”暴風雨說。

“那兒離我們的辦公室不遠。”羅賓說。

傑森的臉更紅了。

“哦!凱爾西和傑森都知道,哈哈!你們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撞上科莫蘭,是不是啊,傑森?哈哈哈。”暴風雨愉快地大笑起來,侍者端來她的開胃菜。

“一個男人騎著摩托車接走了她,傑森?”

暴風雨嘴裏塞滿食物,傑森終於有機會開口。

“嗯,”他說,偷瞄斯特萊克一眼,“他在街邊等凱爾西。”

“你看見他長什麽樣了嗎?”斯特萊克問,但已經猜到答案。

“沒有,他在——他躲在街角繞過去一點的地方。”

“他一直戴著頭盔。”暴風雨說,喝了口葡萄酒,咽下食物,迫不及待地又加入談話。

“你還記得,他的摩托車是什麽顏色嗎?”斯特萊克問道。

暴風雨覺得是黑的,傑森認為是紅的。兩人都表示車停得太遠,看不出型號。

“對於這個男朋友,凱爾西還說過什麽嗎?”羅賓問。

兩人都搖搖頭。

暴風雨長篇大論地解釋起她的網站提供的科普文章和支持服務。他話說到一半,主菜上了。她的嘴裏塞滿薯條,傑森終於鼓起勇氣,直接向斯特萊克發問。

“是真的嗎?”他突然問,再次滿臉通紅。

“什麽是真的嗎?”斯特萊克問。

“就是你——那個——”

暴風雨大口咀嚼食物,坐在輪椅裏向斯特萊克俯過身,伸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咽下薯條。

“你是不是自己砍的。”她低語,沖斯特萊克輕眨一下眼。

她移動身體時,粗壯的雙腿突然動了起來,不是被身軀拖動,而是自己發力的。斯特萊克被炸斷腿後,在塞裏奧克醫院見過許多因戰爭而癱瘓或殘廢的人,見過他們廢掉的腿,也見過他們為了拖動腿部而艱難地讓上身使力。他終於明白暴風雨的行為,感覺如遭雷擊。她並不需要輪椅。她身體健全。

奇怪的是,是羅賓的表情讓他保持冷靜和禮貌。羅賓看暴風雨的眼神裏充滿厭惡和憤怒,這讓他心裏好受多了。他對傑森說:

“你得先告訴我你聽到了什麽,我再告訴你是不是真的。”

“嗯,”傑森說,他基本沒碰自己點的安格斯牛肉漢堡,“凱爾西說,你和她哥哥一起去酒吧喝酒,你——你喝醉了,就對她哥哥說了真話。她說,你大概是在阿富汗拿了把槍走出營地,在黑暗裏走得遠遠的,然後——你開槍打中自己的腿,找醫生把它給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