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陳法醫指了指死者右手邊的地面。

趙鐵民順著指示望去,意外道:“地上有字?兇手寫的?”

陳法醫搖頭:“看情形應該是死者生前最後掙紮的時刻寫下的,我翻開死者右手時,看到他手裏握著一塊小石子,隨後發現地上劃的字。”

趙鐵民皺著眉,凝神看了一陣,緩緩道:“木……土……也,這是什麽意思?”

陳法醫道:“不是木土也,一共是三個字,這三個字寫的時候重疊在一起了。我估計當時情況是兇手用繩子勒住死者,死者拼命掙紮,最後感覺逃脫不了,於是隨手抓起一塊石子,靠著感覺留下這最後三個字。三個字應該是‘本地人’。”

“本地人?”趙鐵民又看了一陣,連連點頭,“沒錯,是‘本地人’三個字疊一起了。既然是死者留下的,莫非是說兇手是杭市本地人?”

陳法醫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從死者身上找到的身份證顯示,死者名叫孫紅運,是山東人,具體身份還有待調查。既然死者不是這裏人,那麽本地人這三個字顯然是指兇手身份了。”

趙鐵民思索片刻,道:“相比前四次的線索,這次如果能確認兇手是本地人,那麽排查的範圍也能縮小不少。”

杭市是省會大城市,外來人口比例很大,如果能明確兇手是本地人,那麽調查範圍就能小一半。

陳法醫道:“另外,我認為,這條線索暴露了兇手很可能與死者認識。”

趙鐵民搖搖頭,道:“未必,從前四次命案的調查結果看,兇手和死者是熟人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死者留下本地人這三個字,有兩種可能。一是死者確實和兇手認識,但關系很淺,連名字都叫不出,只知道對方是本地人,否則他大可以寫下對方名字,而不是寫本地人。二是死者和兇手不認識,兇手殺人過程中,說了杭市本地的方言,所以死者才知道他是本地人。”

陳法醫繼續道:“除了死者留下字外,還有個地方和前四次案子不同。現在死者躺的這個位置,並不是兇手一開始下手的地方。”

趙鐵民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道:“你是說,兇手殺人後再移屍到這裏?”

如果是殺人後再移屍,整個犯罪包括了殺人和移動屍體兩個過程,那樣調查下來的線索會比單純原地殺人多得多,案子自然也更容易破。

陳法醫搖搖頭,道:“人就是在這個位置被殺的,這點錯不了,因為死者快死前在這裏寫字了嘛。根據現場情況,我大約還原了一下昨晚的案發經過。昨晚11點到淩晨1點間,死者走在外面的馬路上,當他來到綠化帶旁邊時,死者開始小便,此時,兇手突然從背後用繩子套住死者,把他往這裏拉,一直拖到此處,才把人勒死。前面的綠化帶旁發現了尿液殘留,是不是死者的尿,回去驗一下就知道了。死者的拉鏈處於拉開狀態,說明他還沒拉完,就被襲擊了。但這裏還有個問題,兇手從綠化帶把人拖到這裏,中間穿過了整個綠化帶草地,大約有十米,綠地上的拖行痕跡一目了然,不過很古怪,綠地上只有死者的腳印,居然找不到一個兇手的腳印。”

“什麽!”趙鐵民睜大眼睛叫了起來,“你沒開玩笑?兇手把人拖過綠地,居然地上沒他腳印?”

陳法醫略顯無奈地點點頭:“我也覺得很怪,可是找來找去,只找到死者被拖過來的過程中,一路上掙紮留下的腳印,半個兇手的腳印都沒找到。”

趙鐵民倒抽了一口冷氣,兇手把人拖了幾十米,居然不留腳印,難道兇手走路可以腳不沾地?難道他會飛?

他感覺渾身一陣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