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趙鐵民回到辦公室不久,楊學軍進來道:“江德輝老婆接了個電話,後來不知怎麽回事,就自己跟記者說了一通,帶他們離開了。”

趙鐵民笑而不語,其實他倒蠻希望記者不離開,近幾個月的猥褻案搞得滿城風雨,今天當著記者面做案情通報也不錯。不過考慮到案件偵查期尚有諸多不便透露的地方,所以才讓江德輝打發他老婆走人。

楊學軍又道:“剛剛兩名女受害人看過,確認是他。不過我看他那時已經在交代了,口供錄得很順利,不知道怎麽的他突然就開口了。”

趙鐵民也不多做解釋,今天這家夥口供交代這麽順利,一方面還得感謝他老婆,居然帶著記者過來,顯然他很怕萬一電視把他這個人播出去,犯的是這種案,他都沒法做人了。

現在唯一的麻煩在於,雖然江德輝已經確認是猥褻案的主角,可他到底是不是連環命案的兇手呢?

嚴良一早就下結論說他不是,趙鐵民心中各種情緒交雜,如果這麽個家夥就是連環命案的主角,警察卻幾年沒抓到他,真像天方夜譚;可如果他不是兇手,那麽接下去破案的方向還有哪條路可走呢?

很快,刑審隊的人帶著筆錄過來了:“江德輝對各起猥褻案供認不諱,只是……只是他完全不承認他殺了人。”

真的不是他?

趙鐵民抿抿嘴,道:“他的指紋取了嗎?”

“取了,比對後發現他的指紋跟兇器上遺留的不符。”

趙鐵民接過筆錄,翻到案發當晚的那段情況記錄,仔細看了一遍。

當晚,江德輝應酬完幾位客戶後已是晚上11點多,他獨自驅車來到文一西路,下車後戴上帽子做偽裝,在附近伺機尋找獨行的女性下手。其後遇到了那位酒吧上班的女子,把她挾持到綠化帶中,持刀威脅下進行猥褻。在他射精之後,正拉上褲子準備威脅幾句再離開,突然看到面前的一排樹後站著一個男人,相距二三十米,加上天黑光線不好,無法看清容貌,但他記得這男人大概是背著一個斜挎包。男子手上似乎還拿著什麽東西,但他看不清。他發現男子正慢慢向他走來,顯然是看到他的。此時他很害怕,來不及威脅女子,便連忙轉頭逃走了。

趙鐵民腦海中將當時的情節回放了一遍,難怪,當時他找受害女子錄口供時,就覺得口供不對勁。後來仔細分析後,發現之前的猥褻案結束時,歹徒都口頭威脅一番,隨後很囂張地大搖大擺離開。而最後一次時,歹徒卻是匆忙逃走的。

原來是江德輝看到了真正的兇手,而且兇手還向他走來。

可是江德輝當時只看到兇手向他走來,並未看到兇手殺人的過程。江德輝逃走後,受害女子也沒看到有人走出來,說明兇手見江德輝逃離後,並未追趕,自行走了。

趙鐵民唏噓一聲,心裏感慨,兇手向他走來,顯然是擔心謀殺被發現,江德輝也真夠命大的,如果當時他沒發現兇手向他靠過來,那他現在恐怕已經是個死人了。

從江德輝口中得知,兇手當時是背了個斜挎包,可是這也沒多大用處。

之前的監控調查中,沒找出可疑人員,尤其帶著包等可以存放物件的人員都詳細查了,全部排除了。光知道兇手當時背了個斜挎包,可他平時是怎麽樣的,總不會一直背個單肩包吧。這點單薄的線索顯然對案子幫助很有限。

除這件事外,江德輝的案子跟命案就沒其他關聯了,江德輝的口供錄得很詳細,沒有隱瞞的成分。他承認威脅女性和在電梯裏大便都是他幹的,他說是因為工作、生活的壓力太大,他特別想幹點刺激的事。但他也知道幹刺激的事有風險,所以他猥褻女性時,並不是強奸,也不是要求對方為他手淫,而只是當著對方的面手淫,他以為這麽做情節很輕微,殊不知同樣觸及了刑法。他做這些事,顯然是一種嚴重的心理疾病,不過這案子接下來該如何處理,是否該為他進行精神鑒定,這些事趙鐵民可沒心思理會。他現在頭疼極了,案子的偵查工作迎來了最大的瓶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