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死亡(第4/7頁)

他平靜地走上前,翻開丁浩的眼睛,曈孔已經散了,身體還熱乎乎的。等半夜出去把三個小鬼丟到海裏,今天終於是個了結了。他心下感覺一陣久違的輕松。

他正想去拿袋子裝屍體,突然間,卻感覺胸口一下刺痛,他還沒回過神來,又感覺到了一下刺痛,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他本能地低下頭,驚訝地發現,胸口血流如注,血液噴了出來,他回過頭,在他最後的目光裏,看到了手拿匕首的朱朝陽站在身後。

那把匕首,就是朱朝陽和普普第一次來他家,在桌子下找到,被朱朝陽搶來放書包裏帶走的。滿手是血的朱朝陽愣在原地,看看張東升徹底倒下,四肢逐漸從抽搐,變為一動不動,可還是睜著一雙充血的大眼,仿佛死不瞑目,一直瞪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朱朝陽才回過神來,望看躺在地上的丁浩和普普,最後,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到普普臉上。

他蹲下身,看看普普的臉,輕輕地叫喚:“月普,月普,你醒醒”

普普沒有回答他。

朱朝陽伸出手,慢慢地握住了普普的小手,手心穿來一絲溫度,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暖意。

“月普,你醒醒,我們一起出去,好不好?”他的手抓得更緊,另一只手伸上前輕輕撩撥她細細的頭發。

“月普,月普,你起來好不好?起來,起來啊……”

突然間,淚水在他眼中翻滾,頃刻後,變成了號啕大哭。

普普始終一動不動,她再也不會動了。

朱朝陽低下頭,在普普的額頭上淺淺地親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親女孩子。

他就這樣痛哭流涕地看著普普,過了好久,才停歇下來,用力吸了下鼻子,緩緩站起身,目光迷茫地看看周圍。

他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團紙巾,紙巾粘糊糊,吸滿了橙汁。他把匕首放一旁,走到桌前拿起了那瓶橙汁和他的那杯橙汁,進了廁所,得手裏這團吸滿橙汁的紙巾扔進了馬桶,將杯子裏和瓶子裏的橙汁也都倒進了馬桶,沖掉,塑料瓶和空杯子都用水沖了一遍。

接看他返身回到客廳,把空杯子放回桌上,拿起桌上的那瓶可樂,給空杯子裏倒上了大半杯可樂。然後他從垃圾桶裏撿出了被張東升摁成兩截的存儲卡,又拿著空的橙汁瓶,走到了陽台的窗戶口,朝外看了眼,確認下面沒人後,他把空瓶連同摁斷的存儲卡一起拋了出去。

他再次回到客廳後,拿出了書包裏藏看的原先舊的那張存儲卡,塞回了相機。隨後他撿起匕首,走進廁所,打開自來水,拿下一塊毛巾,用力搓著匕首,包括匕首的把手,洗了一陣後,他用毛巾裏著匕首,回到了客廳,用匕首從張東升身上沾了些血,又把匕首的把手放進丁浩手裏握了幾下,拿出來後,又往張東升手裏握了握。

他站在原地,緩緩閉上眼睛,咬緊牙齒,用毛巾拿著匕首,在自己的胸口和手臂上劃了幾刀,那幾刀都不深,不過也馬上流出了血,浸紅了薄薄的T恤衫。

做完這些,他把匕首扔到了丁浩的手附近,把毛巾、蛋糕、椅子都推翻在地,地上顯得一片狼藉。他深呼吸一口,跑到了門邊,轉動門鎖,卻發現門打不開。

他看了看,今天門鎖比以前多裝了個東西,那東西上有個發光的紅點,他想到剛剛張東升按了什麽東西後,門鎖上傳來一聲“哢嚓”,想必是遙控開關控制的。

他來到桌子旁查看,馬上尋到了桌下的一個遙控器。他剛要伸手去拿遙控器,卻中途停住,思索片刻,沒有去碰,而是跑到了廚房,爬到窗戶上,拉開窗戶,大聲哭吼著朝外面呼救:“救命啊,救命啊,殺人了,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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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聽到呼救聲,擡頭看到窗戶上趴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小孩,連忙報警。

同時,幾名保安也一齊沖上樓救人,卻發現打不開門,敲門也聽不到裏面的任何回應。

最後是警察用工具強行把門撬開的,一開門,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客廳裏滿地是血,一片狼藉,血泊中躺著三個人,一個成年人,兩個小孩,三人都已經死了。

隨後他們在廚房找到了原先那名呼救的孩子,他同樣全身是血,受了好幾處刀傷,不過他沒有死,只是昏過去了,在眾人的救援下很快蘇醒過來,但神智不清,嘴裏說著不清不楚沒人能聽懂的話,警察連忙送他去了醫院,同時增派大量警力封鎖現場。

送到醫院後,醫生檢查一遍,說這孩子身上是些皮外傷,沒有大礙,除了人受了驚嚇外,其他沒什麽。包紮處理完傷口,暫時留醫院打消炎針,觀察一下。

今天葉軍正在外頭,接到消息說盛世豪庭發生重大命案,死三個,只活了一個,他感嘆今年夏天真是倒了血黴,後來他得知唯一一位生還者是朱朝陽時,確認再三,是朱永平的兒子朱朝陽,他頓時兩眼放光,心中思索一遍,先是朱晶晶,後是朱永平夫婦,接著是今天的三人命案,這三件大事都和朱朝陽連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