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柳暗花明(第3/6頁)

“是啊!”

“後來這名弟子不見了,法然師父就變得非常乖戾、暴躁。”

“嗯,然後呢?”

“古坂史郎手上那兩張照片,其中有一張是‘三首塔’的全景,我也有一張,但這張照片看起來年代已久,而三顆首級的照片卻還很新。你不是說古坂史郎的手提箱裏有一台照相機,看來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在這裏了,而年輕的弟子是……”

“是古坂史郎嗎?”

“你會聯想到那名年輕弟子是古坂史郎,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假設武內潤伍三年前寄出恐嚇信後沒多久便過世,當時他可能毫不隱瞞地告訴古坂史郎大部份的事情;而古坂史郎第一次聽聞這個錯綜復雜的事件,或許還有很多問題他弄不清楚。”

“於是他就先來到‘三首塔’,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奉承法然師父,成為他的弟子……這個假設會很牽強嗎?”

“不,不會。”

不知怎地,我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當時古坂史郎便拍攝了三顆首級的照片。”

“沒錯,但事實不僅如此,當時史郎……史郎……”

堀井敬三似乎欲言又止。

“樂愛的……”

我凝視著他的臉,將手環繞在他的脖子上。

“當時古坂史郎發生什麽事?敬三,你發現了什麽?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才能死得瞑目,你說話吞吞吐吐的真是急死人了。”

“音禰,你不要一直說死死死的,我們即使到最後關頭仍必須抱持一線希望!”

堀井敬三親吻我的耳際,低聲地說:

“音禰,假如法然師父和其他男人一樣,愛上像古坂史郎這種俊美的少年,這種事情你聽過嗎?而且彼此之間還有肌膚之親……”

瞬間,一股冰冷的寒氣流竄我的全身,接著伴隨而來的是前所未有的憤怒和惡心感。

我成長於二次大戰後的社會,即使是單純如一張白紙的大家閨秀,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同性戀的事。

在戰後混亂的社會裏,男女的性觀念開放、道德淪喪,聽說有不少人成為違反生物自然法則、敗壞社會善良秩序的同性戀者。

然而,這種傷風敗俗的行為並非今天才開始的。

舊約聖經也記載著相關的事情,這種事情在日本戰國時代的武將或僧侶之間,被視為理所當然的事。

這一刻,我終於明了佐竹由香利話中的含義。

“老和尚,難道你也對這個女人有‘性趣’嗎?”

雖然這次事件的關系人都被貼上汙穢、齷齪的標簽,但是堀井敬三剛才所說的話更加引發我的嫌惡感。

我把頭埋在堀井敬三的胸膛,不願去想像這個醜陋的事實。

“唉……你終於明白了吧!”

堀井敬三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背。

“這個世界是非常汙穢不堪的,一旦陷入同性戀的泥沼,就跟嗑藥、吸毒沒啥兩樣,陷入無可救藥的地步。

與異性戀不同的是,對象若是相同性別的人,選擇的範圍被限定了,即使對方與自己有相同癖好,但是能否持續沉溺在這種樂趣中,仍是一個疑問。

法然師父是以前就有這種斷袖之癖?還是被古坂史郎誘惑,才淪為同性戀者呢?總之,成為‘男同性戀’的法然師父,對古坂史郎自始至終言聽計從。而古坂史郎一從法然師父那裏得到想要知道的事實之後,便立刻離開這裏,返回東京。”

“原來如此。長久以來,法然師父一直看守著‘三首塔’,一定知道很多事情的內幕。至少知道誰是佐竹家族的成員,例如:怎樣利用機會接近島原明美……”

(如果古坂史郎已經回到“三首塔”,而且撩撥起法然師父的邪惡欲火,他果真聽命於古坂史郎的話,到時候我們就死定了。)

堀井敬三提高聲音說:

“音禰,事情沒有你想像中的悲觀,我現在已經知道古坂史郎帶鬼頭莊七前來這裏的理由了。”

“是什麽理由?”

“古坂史郎不想讓法然師父知道他和佐竹由香利的關系,為了掩飾這層曖昧關系,所以鬼頭莊七有出現的必要。佐竹由香利是鬼頭莊七的情婦,這樣一來不是正好可以證明佐竹由香利和自己毫無瓜葛嗎?”

“敬三,接下來事情將會如何發展呢?”

“一旦真相被拆穿,法然師父知道古坂史郎和佐竹由香利的關系時,他會以何種態度面對呢?我想,法然師父和古坂史郎之間的關系必定會出現裂痕。所以我們必須懷著希望,靜待逃脫機會的到來。”

我知道堀井敬三講這句話只是為了安慰我而已,對我而言,這些慰藉的話已經起不了作用。

如果我能和他一同獲救,然後結婚、繼承巨額的遺產……無庸置疑的,這將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夢想;若不幸與他一起死在這裏的話,我也欣然面對這樣的命運,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