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統計顯著性(第2/3頁)

他揉了揉臉,露出上排的黃牙。

“首先,這些謀殺案似乎沒有任何模式,唯一的例外是所有被害人全都是被勒死的金發女子。這或許代表他把每一樁謀殺都視為不同的事件,就像是打造一件藝術品,需要與過去有所不同。或者其中的確有模式,只是我們還沒發現罷了。但這也可能代表謀殺其實只是計劃外的狀況,在某些案子裏,變成了不得不為的情形。例如受害者看到他的長相、抵抗、大聲求救,或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說不定他只會在無法得手的情況下才殺掉對方?”萊比發表意見。

“或許我們可以找心理學家來仔細檢視這些案件。”哈利說。“他們或許能做出一些側寫,可以幫得上忙。”

“或許吧,”威金斯說,似乎正在思索其他事情。

“第二點是什麽,長官?”蘇永問。

“什麽?”威金斯回過神來。

“你剛剛說‘首先’,所以還有什麽地方你覺得不太妙?”

“他突然停止犯案,”威金斯說。“當然,這可能純粹是現實緣故。例如他去旅行或生病了什麽的。不過這也有可能是他感覺到有人正在懷疑這些案子彼此的連結性,所以停手了一陣子。就像這樣!”他打了個響指。“如果是這種情形,我們所面對的就是個危險至極的人,既狡猾又有紀律,不會被自我毀滅的激情所驅使,跟那些過度放縱,最後露出馬腳的大多數連續殺人犯不同。兇手是個相當聰明、精於算計的人,要是我們不盡力而為,可能直到他徹底解放,來場真正的大屠殺以前,我們都很難逮得到他。”

“現在怎麽辦?”安德魯問。“難不成我們得叫退休年齡以下的金發女子每天晚上都乖乖待在家裏?”

“這樣只會讓他躲起來,我們再也找不到他。”萊比說,拿出瑞士刀,細心清理指甲。

“換句話說,我們只能放著澳洲所有金發女子陷入危險,當成引這家夥出來的誘餌?”蘇永說。

“我們沒道理叫那些女人待在室內,”威金斯說。“要是他想找尋受害者,肯定有辦法找到。他不是直接闖進過幾間房子裏嗎?算了吧,我們得把他找出來才行。”

“用什麽方法?他的行蹤橫跨全國,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會襲擊下一個對象。這家夥是隨機犯案的。”萊比對著自己的指甲說。

“這麽說不對,”安德魯回答。“我活了這麽多年,沒有任何事情是隨機的,其中一定有規律可循。事情總是如此。這並非刻意,而是所有人都是習慣性的動物,你我與那個強暴犯沒什麽不同。問題在於要如何找出那個禽獸的特殊習性。”

“那家夥精神失常,”萊比說。“所有連續殺人犯不都是精神分裂患者嗎?不是總會聽見有聲音叫他們去殺人?我同意哈利說的,找個精神科醫生來。”

威金斯搔了搔脖子,似乎分神在想別的事。

“心理學家或許可以告訴我們許多連續殺人犯的事,但我們現在無法確定事情真是如此。”安德魯說。

“七樁命案,要我來說,這就是連續殺人案。”萊比說。

“聽我說,”安德魯朝桌前俯身,舉起那雙黝黑大手。“對於連續殺人犯而言,性行為的優先度會排在殺人後頭。沒殺人的強暴毫無意義可言。但對這家夥來說,強奸才是最重要的。在這些案子裏,他會殺人是因為有明確的必要性,就像威金斯督察說的一樣。或許受害者能舉發他──可能看見他的臉什麽的。”安德魯暫停片刻。“又或者,她們認得出他的身分。”他把雙手放至身前。

電風扇在角落運作著,但空氣比先前更加凝重。

“統計結果很有幫助,”哈利說。“但我們不能就此滿足。英格的命案或許是個獨立案件。有些人在黑死病蔓延期間同樣會死於常見的肺炎。我們先假設伊凡斯不是連續殺人犯。事實上,還有另一個家夥正到處殺害金發女子,而這不代表伊凡斯就不會奪走英格的性命。”

“解釋的有點復雜,但我同意你的觀點,霍利。”威金斯做出總結:“好了,夥計們,我們要找的是個強暴犯,而且有可能──我得特別強調這點──有可能還是個連續殺人犯。我會讓麥考梅決定要不要往這方向加強調查。在這段期間,我們得繼續朝原本的方向調查。肯辛頓,有什麽新消息要報告嗎?”

“霍利沒參加早會,為了讓他知道情況,我再重復一下。我和英格那個妙房東羅伯遜談過了,問他對伊凡斯·懷特這個名字有沒有印象。他記得這個名字,所以腦袋肯定清醒了點。我們今天下午會過去一趟。另外,寧賓鎮的警長來電。安潔莉娜·哈欽森證實,在英格被發現的前兩晚,她都待在伊凡斯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