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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

“他們說我如果想要伊瓦·駱肯的數據,就寫信去申請。”

“那算了。”

“我已經算了,哈利,我們得不到什麽結果的。”

“你跟特警組的韓梅沃問了沒?”

“問了。”

“他說什麽?”

“不用說也知道,沒有‘在泰挪威戀童癖’的档案。”

“我想也是。去他媽的個資法。”

“跟那個沒關系。”

“哦?”

“我們幾年前弄了一個數據庫,可是沒那個財力去更新。這種人數量太多啦。”

哈利打電話給彤亞·魏格,請她盡快安排會面。她堅持約在東方酒店的作家沙龍喝茶。

“大家都去那裏。”她說。

哈利發現“大家”指的是白皮膚、有錢、衣冠楚楚的人。

“歡迎來到全世界最好的酒店,哈利。”彤亞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整個人埋在大廳的大扶手椅裏。

她穿著藍色棉裙,腿上放著草帽。草帽加上大廳裏其他每一個人的樣子,給這個地方添了老派悠閑的殖民地情調。

他們從大廳來到作家沙龍。茶端上桌了,他們也對其他白人客氣點頭致意了(那些人好像認為白人就是互相問候的充分理由)。哈利緊張不安,磕磕碰碰把瓷杯盤弄出聲響。

“不是你的風格哦,哈利?”彤亞啜著茶,從杯口一臉淘氣地看著他。

“我在思考為什麽我對著穿高爾夫球裝的美國人微笑。”

她笑出聲,“哎唷,文雅一點的環境又沒什麽壞處。”

“什麽時候格子褲也叫文雅了?”

“嗯,不然文雅一點的人吧。”

哈利聽得出來腓特烈斯塔鄉間小鎮並沒有滿足坐在對面的這名女性。他想到桑沛,那位老司機換上熨過的襯衫和長褲,坐在外頭沸騰的太陽底下,就為了不讓訪客為他簡陋的生活感到困窘;比起目前為止他在曼谷外國人圈子裏看到的事事物物,那文雅多了。

哈利問彤亞知不知道戀童癖在泰國的情形。

“只知道泰國引來很多這種人,我確定你一定記得,去年芭堤雅有個挪威人當場被逮,真的是褲子還沒拉上就被逮到。挪威的報紙登了一張很有意思的情境照,三個小男孩把那個男人指認出來給警察看,男人的臉打了馬賽克,不過小孩的臉沒有。英文版的《芭堤雅郵報》則是相反,而且在第一段寫出他的全名,之後又一直用‘挪威人’稱呼他。”彤亞搖搖頭,“本來沒聽過挪威的本地人一下子都知道挪威首都是奧斯陸了,因為報紙寫了挪威當局希望把他送回奧斯陸。每個人都覺得奇怪,他們幹嘛要他回去;留他在這裏的話,他會被關很久。”

“既然這裏判刑這麽重,為什麽還有這麽多戀童癖?”

“當局希望泰國擺脫戀童癖天堂的惡名,這種名聲對正當的觀光有害。可是這件事在警方內部不是很要緊,因為逮捕外國人只會招來麻煩。”

“所以結果是有關當局互相扯後腿?”

彤亞臉上突然綻放一朵燦爛微笑,然後哈利想明白,那不是笑給他看,而是笑給從他身後經過的“大家”看。

“對,但也不盡然,”她說,“有些會配合,例如瑞典和丹麥的有關當局,就跟泰國政府達成協議,他們可以派警察駐地,調查瑞典或丹麥人涉入的案子。他們還立法通過,如果瑞典和丹麥國民在泰國侵害未成年人,可以在母國定罪。”

“挪威呢?”

彤亞聳聳肩,“我們還沒有協議。我知道挪威警方一直在爭取平等的協議,可是我覺得他們不太清楚芭堤雅和曼谷這裏嚴重的程度。你看過小孩在街上走來走去賣口香糖嗎?”

哈利點頭,帕蓬街的Go Go Bar那一帶到處都是。

“那是暗號,口香糖代表他們賣身。”

哈利不寒而栗,想起他跟一個打赤腳的黑眼珠男孩買過一條箭牌,那時男孩一臉驚恐,哈利還以為是人群和噪音的緣故。

“伊瓦·駱肯,你在喪禮餐會上指給我看的那個男人,你說是軍人退伍?可以再跟我說說他對攝影的興趣嗎?你看過他拍的照片?”

“沒有,不過我看過他那一包家夥,夠驚人了。”

她微微紅了臉頰,因為突然懂了哈利忍俊不禁的原因。

“還有去中南半島的事,你確定他真的是去那裏?”

“什麽確定不確定?他為什麽要說謊?”

“想得到為什麽嗎?”

她雙手抱胸,仿佛突然變冷。“想不大出來。茶好喝嗎?”

“我要請你幫個忙,彤亞。”

“什麽忙?”

“晚餐。”

她擡起頭,一臉驚喜。

“如果你有空的話。”他補上一句。

她又露出淘氣的笑容,“我的行事歷隨便你寫,哈利,隨時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