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在天花板上偷窺(第2/4頁)

“諺語說‘樹上掉下的猴子’(喻無所依靠),到頭來,我原來是沒女人要的牛郎啊。”豐崎一邊解手一邊自嘲。

豐崎解完小手,不自禁地擡頭看了看廁所的天花板。他發現天花板有點錯位。伸出手去試著推了推,天花板錯開得更厲害了,能看到黑黑的天花棚。

這下豐崎來了興致。他站在馬桶蓋子上卸下了天花板。伸出頭看了看四周,他發現天花棚遍及整棟公寓。

豐崎從廁所走了出來,拔下開關上插著的應急燈,又走進了廁所。

豐崎站在馬桶蓋上,撐上了天花棚,點著燈慢慢地向隔壁的方向移動。不時地有燈光從下面漏上來。天花板上像是有洞。

他把眼睛湊到漏光的孔上,向下望去,是隔壁的,正在看電視。豐崎雖沒有看到期待的畫面,但從正上方看下去的視野,跟日常的視野真是完全不一樣。

人們的日常視野大抵是水平的。雖說站在某一點向上看或是向下看的情況是有的,但如果不乘飛機什麽的,是不大可能從正上方來看世界的。

更何況這還不僅僅是俯視圖。而是在他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偷看其隱私的俯視圖。這給了豐崎以新鮮的刺激感。即使是看電視、看書、睡覺等平常的畫面,如果是在他人不知情的條件下看到,它也染上了截然不同的色彩。

豐崎還沒看過這麽有趣的場面。正因為室內的人還沒意識到有人在看他們,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演技。人的本來面目就這麽毫無保留地顯現出來。

豐崎第一次體會到,窺探他人的隱私是如此的刺激、有趣。

在妹妹外宿的晚上,就是看一整晚也不會厭煩。

凍結的冰海融化了,天花板向他展開了新的人生地平線。這種舉動生產不出任何東西,對社會也毫無貢獻,更準確地說,它還是違反社會公德的。但爬天花板這件事,毫不誇張地講,真讓豐崎感受到了生存的價值。

匍匐在天花板上窺探著他人的隱私,這才體會到自己的的確確活著。讓自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活著的事,除了這件,還沒有第二件。

這確實是違反社會規範的行為,但只要不給被窺探者帶來麻煩,是不可能給其身心造成傷害的。六法全書上規定著:所謂盜竊,其目標物是錢物,但豐崎偷盜的並不是這個。而且被害者也沒有被害意識。萬事不知就是佛,豐崎這樣給自己打圓場。

二樓共用天花板的共有十戶,其中一戶是空的,除了妹妹的屋子還有八間,這些都是自己偷窺的對象。八戶中有三戶住的是女子,五戶是男子。

三戶女子中,兩個二十多歲,一個三十出頭,都像是做色情業的。理所當然,他的觀察對象主要是這三個女人。

一提到色情業,就會聯想到私生活不檢點,但她們卻過著非常規律的生活。

觀察(偷窺)她們的生活方式,就感覺不到浪費時間了。由於工作關系,她們回家時都接近深夜了,一到家就趕緊洗澡,洗完澡就趕緊睡覺。休息天的前天晚上有時會看碟,但也不會通宵看。

起床時間大抵也是固定的。最晚淩晨3點左右睡覺,第二天10點左右起床。悠閑地吃過早飯,直到下午4點左右上班,其余的時間都可以自由支配。

但她們一會兒看看報紙,一會兒寫寫信,一會兒出去購購物,倒是挺忙的。一到4點左右,她們就把自己打扮得像變了個人似的妖艷,出門去上班。生活方式跟妹妹一樣。

但三個女人中,最年輕漂亮的那個人的生活方式稍微有點不一樣。

首先她不每天出門。她每周就出去兩次,而且比其他兩個人要遲,離開家大約是晚上8點左右。雖有最早回來的時候,但常是天亮了才回家。該是跟某個男人共度良宵吧?豐崎不禁羨慕起那個男人來。

從區區一個小孔窺探,視野並不完整,不能完全欣賞到那種美。這雖是件令人遺憾的事,但也正因為只能看到部分,看不到的部分就更引入遐想。

“哥哥最近倒是常來啊。”

壽壽對哥哥最近頻繁來自己家感到詫異。來的次數是多了,卻不是來要錢。壽壽覺得有些奇怪。

“我想定定心,改改生活態度。”

“來我這兒就能改變生活態度了嗎?”

“是啊。至少比起當牛郎,待在妹妹家,我會生活得認真點。”

“是不是有什麽鬼主意啊?”壽壽滿臉疑雲。

豐崎偷窺的次數直線上升。窺其一角就想窺其全部。而且比起平常的畫面,更想看戲劇性的畫面。

雖是妹妹的屋子,但也不是每天都可以去。還得趁妹妹不在的時候,於是不能夠看到她們生活的全景。當然戲劇性的場面也包含其中。

只有把部分的、不連貫的畫面依據想像連接成整體。如果運氣好,沒準能碰上他想看的戲劇性畫面,但這樣的好機會總是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