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涉嫌對象(第3/8頁)

接踵而來的麻煩,簡直多如牛毛。這種麻煩不可小看,它往往使偵查工作中途擱淺。即便沒有擱淺,費九牛二虎之力的偵查結果,往往送一個小人物作為替罪羊。而大人物們則高高在上,坐在警官們涉及不到的空間,發出陣陣狂笑。

“但願沒有那種‘雜音’!”

兩個警官在心裏默默祈禱。

以山路警官調查小組的收獲為線索,專案組全體警官分頭行動,調查全日航飛機失事調查組內部的情況。根據吉村君所說,深入調查下去,就可一清二楚。圍繞飛機失事原因,調查組內部也分成兩大派。一派主張飛機失事系飛行員操作上失誤所致,另一派則主張飛機失事系制造結構不合理所致。

吉村君提出的第四引擎在空中脫離的主張,被兩大派緊緊夾在中間。

草場警官和河西警官,則從其他角度調查遇難者家屬,想以此找到突破口。這多少是一種奇想。由於全日航公司飛機失事,導致眾多遇難者親人悲憤。其中,不乏有個別家屬與處理善後最高負責人積下怨仇。

作為喪葬費和撫恤金,全日航公司暫時支付給每一個遇難者家屬四十萬日元。有關賠償金,公司則動員企業的每個高層幹部,與遇難者家屬以一對一的方式展開交涉。以航空合同的有關條款為賠償基準,遇難者家屬牢騷滿腹,憤憤不平。

“不要錢!把人還給我!”

年輕的少婦一邊哭泣一邊說。

“把我們親人的墓地,建造在東京灣上!”

遇難者的家屬們措辭激烈。以各種形式,向全日航公司表示心中的憎恨。一些失去丈夫的中年婦女,對於全日航公司公布的賠償金數額暴跳如雷。一些被奪去總經理的私營中小企業,不僅其家屬,連同所有職員也一同前來與全日航公司交涉賠償金額。上述這些情況,相比之下還算比較平靜。那些只打撈到遺體頭發牙齒的遇難家屬,更是按捺不住悲傷的心情,大叫大嚷,揚言要殺全日航公司的總裁。

不管他們悲憤情緒有多高,有多激烈,都不是針對特定某一個人的。

即使大聲嚷著要殺總裁的人,未必會動真格,而是對全日航公司的企業整體,發出憤怒的吼叫聲。何況大竹不是公司總裁,盡管也作為承擔飛機失事責任的最高負責人之一,但畢竟不是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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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再度召開,集中各調查小組所獲得的信息。

第一個發言的,是草場警官。

“從某種意義上說,每個遇難者家屬,多少都存在這樣的動機。在調查過程中,有一個與大竹專務積怨很深的遇難者家屬給我們留下了根深的印象。她叫小室由紀子,是個大美人。”

草場警官在匯報時,添加了一句無關緊要的單詞,引來了同事們哄堂大笑。

“我說的一點不假,確實是一個大美人!”

草場警官又重復一遍,逗得笑聲此起彼伏。緊張的會議氣氛,頃刻間變得輕松起來。

盡管大家還在哈哈大笑,可草場警官本人的臉上依然一本正經。這,就是他除專業以外的又一特長。

“小室由紀子還是一個新娘,新婚沒有多久,她丈夫是全日航公司的職員,這次也隨機遇難。聽說她丈夫是因大竹專務生病,代他赴歐洲出差的。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這次遇難是代替大竹。可大竹專務絲毫不領情,恩將仇報,以其丈夫是公司職員為由,大幅度降低了賠償金的數額。有關法律上如何解釋,我等一會再說。大竹專務之所以這樣做,其目的是為了減少公司支出。據說支付給由紀子的賠償金少得可憐,由紀子怎麽也想不通。若不是代替大竹專務出差,丈夫怎麽會遇難呢!現在全日航公司給她的,不是賠償金,而是在什麽費用裏支出。因此,她對大竹專務的所作所為懷恨在心。”

“那麽,叫作小室由紀子的大美人,生活上肯定很困難吧?”

那須警長問道。

“她的父親,在神奈川縣海岸地帶經營賓館和飯店。為擴大企業,在購買土地上犯有欺詐罪。去年年底,終因債台高築被迫破產。雖然其生活上還不至於吃上頓愁下頓的,但失去娘家的依靠已是事實。當然,賠償金數額不可能是無限的。可做女人的,都希望越多越好。”

“如果說小室由紀子貪得無厭,也說明不了什麽問題。”

“其丈夫是因大竹專務而死,她當然對大竹專務有成見,再說其丈夫屍體,至今還沒有打撈上來。可大竹專務,卻下達了停止打撈的命令。”

“即便那樣,我認為她抱怨大竹專務也是毫無意義的。打撈工作持續這麽長時間,支出費用大量增加。下達停止打撈命令,也是出於無奈。”

“幾個怨恨點合在一起,量變到質變,難道不會萌生殺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