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勾結(第2/8頁)

中橋直到現在還後悔不已的事,就是在那紐約之夜,沒有去擁抱上司特意派給自己的異國女郎,竟然還有那種小小的純潔感。

他知道他過這樣官癮的日子是短暫的,這對他來說,只是轉眼即逝的一小段人生經歷而已,因此,為了躍向未來,他要在尚在其位的時候,竭盡全力利用現有的職權。

現在私營工商業者猶如螞蟻一般,成群地爬向中橋的寶座。他們不是單純為了在這兒結集,而是對有權的中橋有所企求。

別看國防廳的幹部當事時洋洋得意,神氣十足,一旦離職退入一般社會崗位,國防廳的舊銜便一文不值。在廠商們無恥吹捧的時候,他們就利用職權,盡量擡高身價出賣自己。

中橋現年四十五歲,在一般社會來說正是少壯有為的年華,在國防廳裏可就不算年輕了,因為軍官五十歲就退休。中橋雖然在廳裏是個大紅人,並為此而自鳴得意,但再過五年就要退休,等到那時再匆忙地為自己找出路就為時晚矣。中橋早就在注視著自己周圍的蟻群,物色著能給自己搬來最大誘餌的施主。

2

“今天很累了吧?已經給您安排了最好的房間,請您舒舒服服地睡一宿吧!”土器屋對中橋說。此時酒足飯飽,那些飯後茶余的話題也已談盡。

資本家在接近和拉攏人的各種手法之中,常常使用打高爾夫球這一招,打完高爾夫球再把對方請到酒家,開懷暢飲一番。同時叫來藝妓彈唱作陪。不過,畢竟是礙於國內,資本家一般不令藝妓陪伴過夜,在這點上他們是謹慎行事的。

在公開的場合下給對方準備女人,是礙難出口的,那是使人感到非常腐敗的行為,那比饋送金銀珠寶引起的反應還要強烈。因此,慣於搞賄賂的人,往往在饋贈女人之前先作一番間接的試探。

這家飯店位於箱根仙石原風景地帶,是去年新建的,好象土器屋也和開設這家飯店有關。

中橋心中明白,土器屋也是靠近自己的一只螞蟻,但究竟他需要撈到什麽,暫時還沒搞清。管那些呢,今後總會逐步弄清的。白天打了一陣高爾夫球,晚間又飽餐一頓山珍海味,起碼這對健康甚有好處。想到這裏,中橋不禁暗暗苦笑起來,應邀旅行在外住上一晚,即使沒女人陪伴也是令人愜意的事。

中橋雖然沒期待有美色可親,但晚飯剛罷就讓他去睡覺,未免有點蹊蹺。

正如土器屋邀請時所說的:“提起日本式的烹調,山裏的飯店也不錯呀!”中橋覺得這兒的確另具風味,招待也一定會很周到。可是,飯後竟讓他自個兒休息,使他深感意外。四圍環山,沒有什麽娛樂場所,讓我如何消磨時光?不過既然這麽說了,我也就不能多呆。中橋只好起身隨服務員走向自己的住室。這是飯店最裏頭的客房。

“哎呀,一個人住這麽大房間!”服務員領進房間之後,中橋不覺一怔。聽服務員說,半月前訪日的國賓曾在這裏住過。

這是一套高級房間,它除寢室外還有會客室、會議室等等。室內地毯隨各室用途不同而顏色各異。寢室是使人覺得暖融融的桔黃色;會客室是具有寧靜感的天藍色;會議室類似淡茶色。室內的家具陳設十分講究,好象都是大有來歷的名牌貨。洗澡間的窗戶塗著粼粼發光的金粉,化妝室的旁邊還安裝著婦女用的洗滌器,寢室裏安放著雙人床。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中橋心裏嘀咕著,為什麽讓他一個人住這樣寬大豪華的房間呢?他實在感到迷惑不解。可既然安排了,就洗個澡,早點睡吧。他看了看表,在東京這時僅是夜生活的開始。他已經好幾個月沒這麽早睡覺了。

中橋脫下衣服放到沙發上,然後走進浴室。先在浴盆裏舒舒服服地泡了一會兒。然後打開溫水淋浴噴頭沖沖身體,好久以來渾身的疲勞好象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中橋身輕神爽地回到寢室走向床前,突然心裏撲騰嚇了一跳,床上有人躺在那裏。

“你--,你是誰?!”中橋一時瞠目結舌,口吃地發問。

“可您是哪位?”床上的人也驚恐地反問,在床頭幾上的柔和的燈光映射下,看出來是個十分俊俏的女人。

“這是我住的房間。”

“咦,奇怪呀,我從昨天就住在這裏的呀!”

“這是那兒的話!”

中橋想:這是服務員送我來的,怎麽會錯。那麽,她莫非是土器屋供應的?不,這可能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吧。他馬上又打消了隨之湧現的念頭。

“不,這的確是我住的房間。您看,這還有我攜帶的東西,如果您覺得奇怪的話,不妨用電話問問旅客登記處。”她指了指屋角放著的東西,文雅和藹地說。

中橋順著她指的方向瞧了瞧,也許是方才沒注意,那兒的確放著女人用的旅行皮箱。他想,這一定是飯店錯把我領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