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深淵(第3/7頁)

象是有意讓久美子更加不安似的,天氣越來越惡化起來了。

“不要緊的,現在不同於嚴冬,再說大町先生又是個登山老手。”

白木安慰著她,但他的話並不足以使人信服。即使大町是個老練的人,也要看到他所追趕的是松尾這樣狡黠的人啊!

只要冬子和松尾遇難,大町就有被卷進去的危險。

當然,在尚未斷定遇難的情況下,不便請求援救。久美子和白木只能就此耐心等待。

這時,忽然聽到山裏一陣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巨響。久美子仿佛隱約地聽到了大町拼死呼救的喊聲。

“但願大町先生平安無事!”久美子面向蒼天祈禱著。

3

從南方海面伸展過來的小笠原高氣壓,跟鄂霍次克海的冷高氣壓正面相撞,形成了梅雨前鋒。

天氣惡化的跡象早在兩天前就已顯露出來了。可是,處於本土南方海面的梅雨前鋒,不料在來勢迅猛的小笠原高氣壓沖擊下突然向北移動了。

烏雲密集,南風越刮越兇。偏巧這幾天連續多日的晴天周期已過,從大陸方面靠攏來的高氣壓更加猛烈地剌激著這個梅雨前鋒。本來位於唐松以北的後立山連峰對於來自太平洋方面的氣象變化是無所謂的,可是對日本海的低氣壓和梅雨前鋒卻反應敏銳,即使是很弱的低氣壓也要馬上降雨。

因此,每逢遇到壞的天氣,山脊上便會有瘴氣從日本海方面襲來,而信州這邊則因地勢關系,晴時居多。所以站在信州山麓往上看去仿佛天朗氣晴,但千萬不要信以為真。這就是說,當層層烏雲從山脊不斷湧現出來並在東方的天空裏飄動的時候,那就恰好意味著山脊上正受到強風冷雨的襲擊。

大町對這一點不會毫無察覺。不過,他眼下正在集中精力追趕冬子和松尾,因此,有可能一開始就忽略了氣象變化的征兆。

整個中部山嶽地帶被低垂的雲雨籠罩著。平均風速十五米,有時甚至要超過三十米。特別是位於北阿爾卑斯山北側的白馬嶽一帶因直接受到這種壞天氣的影響,從八方山脊等地越往上走天氣就越壞,常常是強風伴著冷雨一並襲來。

而冬子和松尾卻是穿著在城市馬路散步的輕裝向那裏進發。

大町以及冬子他們到了第二天依然杳無音信。久美子曾向冒著惡劣天氣下山的登山隊打聽過,得到的答復是,山脊上一直平均風速達二十米左右,因風雨交加,登山隊員曾在唐松山莊躲避一時,但沒有見過和大町他們相似的人。

一向樂觀的白木刑警也難以掩飾內心的焦躁不安。

“如果他們沒有在唐松山莊停下來,依您看,他們會到哪兒去了呢?”

白木問久美子,但她無從作答。八方山脊是朝後立山連峰走的一個登山要道。從第一石標往上去雖沒有現成的山路可走,但對有志登上後立山的試探者來說卻是個理想的路線。而且由於沒有森林擋住視線,堪稱屈指可數的眺望地點,可以在山脊兩側盡情飽賞白馬三山和鹿島槍、五龍等蔚為壯觀的奇峰異景。不過,一旦遇到天氣作祟,這個長處又會變成短處,成了最使登山者傷腦筋的地方。在這殘雪覆蓋的季節裏,如判斷有誤便會迷失方向。這一帶沒有可避風雨的地方,越往上走情況就越糟。

正當三個人繼續攀登而上的時候,天氣惡化的征兆開始顯露出來,而整個群山被惡劣的天氣緊緊抱住卻是在夜幕降臨之後。

假若他們用普通速度登山的話,此時恐怕早已登上八方山脊了。在跟主峰山脊搭界的地方,不遠便是唐松山莊。

如果不去山莊而往右走,越過唐松嶽山頂,可通往白馬嶽;往左走南下可到五龍嶽和鹿島槍一帶。

松尾帶著體弱的冬子沒有投奔唐松山莊,顯然是不可思議的事。在這銀裝素裹、遍地覆蓋著殘雪的季節裏,加上又碰上最壞的天氣,穿著一身輕裝,沒帶任何一件登山備品,無論往主脈的哪一個方向走,都是強人所難,令人擔心的。緊跟在後面的大町也只有僅供自己用的少量登山裝備。但在這變幻莫測、兇相畢露的高峰上,又能在多大程度上抵擋得住惡劣的天氣呢?

“看樣子,說不定出了什麽事情。”白木刑警鑒於過了兩天仍沒有得到三個人的任何消息,終於不得不向當地請求援救。跟單純的山中遇難不同,它涉及到警視廳方面十分關注的土器屋案件的重要見證人問題,因此當地警察署也積極行動,密切配合,當即組成了救護隊。

這時,白木的腳也已基本痊愈,決定盡力而行,跟救護隊一起進山。久美子也跟大家一起登上了第一石標。她原打算再跟著往上走,後來考慮到這樣會拖累救護隊,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