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相畢露(第2/3頁)

“這,這個,我總覺得不大對勁,讓一個身份不明的人來尋三問四的,心裏放心不下。”

“怎麽放心不下?如果你講的都是些無關大局的事情,和誰講都行嘛。既然講完後,你心裏不安生,就說明你講的不是無關大局的事情!”

“沒有的事兒!”

“怎麽沒有,正因為你後來覺察到自己講的不適當,擔心會在報上發表,趕快去否認。這時你才發現對方是個冒充的記者。”

“哼,這種事情聽天由命吧,反正已經過去了。”阿莉莎見形勢不妙,便轉換話題,想用纏綿的枕旁情話掩飾過去。

“不能聽天由命!”田代沒有墮進她的情網。自打兩人暗中結合以來,阿莉莎第一次聽見這麽粗暴的吼聲。一時間,她驚恐得打幾個寒噤。

“聽著沒有,你好生想想,和那個假記者都說了些什麽?”

“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呀!”

“沒什麽大不了,為什麽還要特意去核實對方的身份?假記者找你的時候,是十二月初,緊接著你就交了紅運。恐怕你是當著那個假記者的面,把你當雜役的積憤,發泄得一幹二凈。後來,你時來運轉了,所以慌忙到報社記者那兒去,想收回你的前言,對吧?”

“不錯,你怎麽說都行。你要幹什麽?死乞百賴象個刑警似的。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和你有什麽關系!”阿莉莎突然歇斯底裏地反駁說。田代啪地打了她一記耳光,仿佛是為了出出氣。阿莉莎的臉頰上頓吋泛出大紅色的巴掌印痕。她初次受男人毆打,羞怒交加,小臉漲成了豬肝色,迅速掩沒巴掌留下的紅痕。由於氣憤和驚愕,一時竟說不出抗議的話來。

“說!你到底和刑警說了些什麽?”

田代雙手揪住阿莉莎的前襟搖晃。阿莉莎喘不上氣來,轉眼間,她的驕矜和憤怒都被踐踏個粉碎。她周身襲過一種如果繼續僵持下去,自己將要被勒死的恐怖:田代已經認定假記者就是刑警,之所以這樣,大概是因為他幹了什麽被刑警追查的事情。刑警也確實是打聽了他的名字。

田代曾經說過,他是生活在黑霧中,他的性格和品行,也是布滿了黑霧吧?阿莉莎現在才清楚地看到田代和自己究竟是什麽愛情。那既不是愛,也沒有情,自己也只不過是出於錯覺,看上了酷似在學生時代所憧憬的電影明星的田代。……與愛情幻滅的悲哀相比,更緊緊攫住她的心的是恐怖。田代好象是妖魔附體,眼睛閃射出嚇人的兇光,充滿殺氣。不是田代這個人變了,而是他的本來面目就是如此。以往精心披掛的袈裟,如今脫落在地。

“我說,我說,你放開我!”阿莉莎哀求說。田代終於松開了揪著她前襟的手。

“你說了些什麽?”

田代手是松開了,深藏在眼睛裏的兇光卻毫無減弱。阿莉莎心想,如果自己說了實話,說不定有一天要被人殺死;如果不說實話,現在馬上就會被田代勒死。還是眼前面臨的死亡的威脅,攝服了她。

“我說過,外國幫和親信們去‘接待’‘發獎’,阿莉莎為恐怖所驅使,無意中說出一般人聽不懂的行話。

“是這樣說的嗎?”

“這不只是我們俱樂部一家這樣幹哪。嗯,是我不好,你千萬不要告訴老爸爸和經理。”臨到這時,她還沒有忘記保身,可見職業模特的自衛感是多麽的強烈。

“刑警就來那一次嗎?”

“就那一次。”

“那個記者,後來沒再找你說些什麽嗎?”

“沒有。所以,我看沒有必要那麽擔心,連我自己也都忘得差不多了。你太多慮……”說到這裏,阿莉莎心中一驚。她注意到,自己雖然沒有對模特俱樂部的行話做任何解釋,田代卻完全聽懂了,以前她從沒向他講過這類行話。這證明,田代了解俱樂部的內情,知道連接宮村和金崎之間的秘密渠道。她萬萬沒有想到田代會是這樣的一個人,似乎在這三個人之間,有她猜想不到的利害關系,而這種關系也是掩藏在不見陽光的暗處。

“多半是我想得太多,一時沖動才動了手,請你原諒。如果俱樂部犯有傷風敗俗罪,背上壞名聲,你也是抖落不清。眼下正是你的最關鍵時期,我是設身處地為你著想,你不要生氣。”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田代已經消失了眼中的兇光。可是,阿莉莎不再受騙,她看見田代眼珠的後面,依然隱藏著兇惡的魔鬼,那個魔鬼就是田代的靈魂。

“我接著問你。你好好想想,當時假記者有沒有問到李英香這個名字?”

“李英香?”

“桃李的李,英語的英,香水的香。”

“好象是打聽了,不過我記不大清楚。”

“好生想想。”

“真難為人。好長時間的事了,而且,我也沒有認真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