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祭典之後(第4/4頁)

屍體的腹部肌肉已經相當程度屍蠟化,背部已成木乃伊。屍體立即被送往武藏野大學法醫學教室進行解剖。

由於屍體嚴重腐爛,無法判斷死因,死後時間約6個月至1年左右,沒有發現用繩勒死或用手勒死的特征之一的甲狀軟骨或者舌骨骨折現象。但是,不可思議的是,法醫取得死者的右手掌紋,與藤代瑛子的完全一致。

高中畢業時留在母校的手印碥認了藤代瑛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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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尾正在人行道上行走,路上有一輛車子對他按了幾聲短促的喇叭。這輛有點眼熟的車子向他靠過來。

“三尾。”一個小夥子從駕駛座上滿面笑容地向他打招呼。三尾竟得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哎呀,你都忘記了?”對方說。

小夥子輕捷地從車子下來,站在三尾面前。他身穿一套像是新做的筆挺西服,顯然一個年輕的公司職員的模樣。

“呀,是你啊!”三尾驚訝地叫起來。

“我是澤井啊。好久沒見了。”

“你完全變樣了,我都認不出來。真叫人吃驚,沒想到。”

三尾又重新端詳澤井的裝束。頭發也長了,梳著分頭。說話的用語也和平時人一樣。不僅服裝打扮、言行舉止,連車子也從原先的“怪物”變成普通的形狀。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個勤勤懇懇的年輕職員,絕對想象不出原先是一個“強硬派”飛車隊風神會的頭頭。

“我已經工作了。父親托的關系,雖然是中小企業,可是信得過我,把事情都交給我,所以也有幹頭。現在去老客戶那裏征求訂貨去。”澤井露出雪白的牙齒舒暢地笑起來。

“那風神呢?”

“噢,自主解散。那是青春的狂歡節,總有結束的時候。同伴們大都上學或者工作了。”

三尾突然想起澤井在六本木的迪斯科舞廳說過的那句話:“你能想象出我身穿西服、按時去公司上班的樣子嗎?”三尾看著眼前的澤井,他的西裝革履與風神時代的形象的確不相吻合。

三尾驚訝地佇立著。澤井熟練地從口袋裏掏出—張名片。

“這是我的公司。有時間過來坐坐。當然現在還不在請你關照貸款的位置上。那我就告辭了。畢競是個新手,不能耽誤時間。”

澤井把名片很自然地塞在三尾手裏,然後回到車裏,留下一串尖銳的轟鳴聲,車子駛進中間車道。似乎只有發動機還是風神時代的東西。澤井的車子立刻淹沒在汽車在洪水裏。

“青春的狂歡節……”

三尾對著澤井離去的方向自言自語。自己與藤代瑛子一起度過的高中時代也許也是青春的狂歡節。在狂歡節之後,剩下的只是寂寞。只有校園角落裏同班同學的手印還是狂歡節的記憶。

離開母校才幾年,就有一個手印的主人不在這個世上。這是殘酷的別離。如果一個個追尋手印主人的行蹤,也許還有人已經離開這個世界。

三尾搖了搖頭。藤代瑛子不再歸來。如果她就是三尾青春的祭典,那麽三尾的祭典也已經終結。

三尾還很年輕。今後大概還會開始另外的節日。但是,那終究是“另外的”節日。一個祭典的確巳經結束。

三尾的耳邊響起畢業典禮上大家高唱的歌曲。旋律在他的心間回蕩。

從海誓山裏的那一天,便留下記憶的溫馨。 那時兩人同看花朵,都說多麽鮮艷。 如今盎然不再心心相印, 期盼重度那美麗的愛情。

還是那片天空,當年唱著《紅蜻蜓》。 那時兩人追逐晚霞,都說相隨終生。 如今雖然不再心心相印, 期盼重度那美麗的愛情。

狨立遼闊的荒野,不覺淚水盈盈。 那時兩人迎風而立,都說意志堅定。 如今雖然不再心心相印, 期盼重度那美麗的愛請。

那個時候,同學們懷著對共度美好青春時期的高中時代的依依不舍的心情唱這首歌曲。

如今,當年一起歌唱的一位同學藤代瑛子已經死去。即使同學聚會,也無法再現昔日的景象,正如歌中所唱的,“如今不再心心相印”。

現實社會的凜冽寒風把當年那麽親密無間的同學吹得七零八落,琉遠隔閡。

“我也不能這樣子。”

三尾拿好公文皮包。今天打算走訪50家客戶,現在任務完成還不到一半,而分紅日期即將臨近。

同學們齊唱的歌聲從三的耳邊消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