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時來運轉(第2/4頁)

三個流氓遭到意外的頑強抵抗後,竟然將搶錢的目的忘在一邊,白白地走開了。山形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小兄弟,你怎麽啦?”

山形聽到這親切的聲音,將疼痛的頭擡了起來。

他看到一個身穿素雅西裝、細高身材、三十多歲的人站在眼前。打扮雖很平常,氣質卻很威嚴,身邊還有兩個帶墨鏡的隨從人員。

“喂,瞧你這臉蛋兒弄成什麽樣子了。可不要打架鬥毆啊。給你這個擦擦臉。”

穿素雅西裝的人遞給山形一塊散發出一股清香氣味的白手帕。

“不用啦。”山形客氣地說。

“甭客氣,你這臉蛋兒走在街上會叫人害怕的。怎麽樣,能站起來嗎?要不要叫人送你回家呀?”那人說著把手帕塞給了他。

被三個流氓毒打一頓以後,聽到這麽親切的聲音,山形不禁熱淚盈眶。

“好青年可不能哭啊。幸好傷得不厲害,送你回家吧。”

山形聽了對方親切的話語,便作態起來:

“我沒有家。”

“什麽,沒有家?那你住在哪兒呀?”對方有點吃驚地說。

“公園或車站的候車室,我是因為交不起房租被趕出來的。”

“你有工作嗎?”

“在彈子機房打工賺點零花錢,還經常被壞人搶走。”山形鉆對方態度親切的空子而撤了個謊。

“是嗎?不會是借我們組的勢力的人幹的吧。我經常告誡下邊的人不要給正派人添麻煩。”

這時山形看到對方素雅西裝的衣領上戴著閃閃發光的金質徽章。

“一個人沒有安身的地方怎麽行呢?到我們事務所來好嗎?”

穿素雅西裝、戴金質徽章的人說道。他那濃眉下邊的細眼帶著笑意;他那無比瀟灑的裝束和氣質使人肅然起敬;他的整體姿態使人感到可以信賴。

山形心想:他把我帶到哪裏我都會跟隨他去。

“拜托啦。”山形剛一站起來鞠躬致謝,又差點摔倒。

“要打起精神來!”對方把手伸到山形的腋下撐住了他。他感到一股暖流從對方的手上傳到他的全身。

2

山形遇到的那個人叫濱野隆利。濱野是占有全國半壁江山的暴力團體曾根崎組的直系成員、中央幹部會成員,又是濱野組的頭目,手下有幾十個人。

山形被濱野帶到濱野組的事務所住了下來。事務所為他準備了被褥和生活用品。在這裏吃住是有保障的。

但是,他還不算是濱野組的正式組員,只是作為最低級組員“若中”下邊的馬仔接受訓練。

山形過去以為黑社會的人都是可怕的壞蛋。他來到濱野組以後,才體會到他那種印象是完全錯誤的。

他過去以為暴力團是一些社會渣滓、烏合之眾,一定過著散漫的生活。這種想法也是大錯特錯的。

首先,在暴力團裏,等級觀念比一般社會要強烈得多。對於首領、師兄和一切比自己地位高的人,都要絕對服從。特別是首領,他若把白的說成黑的,也必須服從。

馬仔比別人要早起,為炊事、掃除、洗滌、雜務忙個馬不停蹄,晚上也比誰睡得都晚。

對上級要彬彬有禮。上級對你無理斥責或拳腳相加,也必須欣然接受。組內的紀律,必須嚴格遵守。若有違反,就要受到降級、開除或斷絕關系(不能再恢復關系)等處分。他們的等級制度和內部紀律,比軍隊和警察還要嚴格。

但是,有一點和一般社會不同,就是重行動勝過言論。所謂行動,是指一但發生鬥毆或紛爭,要豁出命去幹,這就是說,在黑社會裏,最終要靠暴力決定勝負。

實際上暴力團並不那麽單純,但在山形看來,就是那麽簡單。

山形就喜歡以單純的力量決定存在價值的世界。過去他就苦於拙嘴笨舌,而對使用體力則毫不在乎。

濱野常常到事務所來,每次都和山形搭訕幾句,套套近乎。

曾根崎組是一個龐大的組織,其勢力範圍,以關東為中心,轄達一都十三縣。傘下有一百二十五個團體,共約五千人,加上外圍分子多達八萬人。濱野隆利是該組的高級幹部。在山形看來,他就像是天上的神仙。

因為濱野總是和言悅色地對待山形,在山形的思想裏,為濱野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馬仔,在暴力團中是最低級組員下邊的微不足道的角色。暴力團中有一種等級叫“三下”。“三下”這個名稱取自過去流氓中的“貸元”、“代貸”、“出方”三種人,是在這三種人以下的意思。山形連個“三下”都夠不上,可以說是“候補三下”吧。

但是,在暴力團這個世界裏,只要你能顯示出力量,“三下”以下的馬仔也可以一舉得到承認,受到重視。

顯示力量的最好機會,是在鬥毆中總是拼命,最後獲得勝利。要是能將敵對組織的頭目打死,那就可以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