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逃亡中的疑惑(第4/7頁)

他們被引到深處房間,矮腳桌上放著茶點和晚報。胡桃澤若無其事地打開社會版,上面依然沒有刊登發現屍體的消息。

“哎,登出來沒有?”詩子迫不及待地問。

“沒有。”胡桃澤裝出漫不經心的神態,把視線移向毫無興趣的其他版面,焦慮猶如吸足水的海綿迅速膨脹起來。

“直到現在,沒有出現一個字的報導,實在是太蹊蹺了。”

一月一日深夜,勒死多計彥。準確地講,是在一月二日淩晨一時半前後,大年初一直到深夜,多計彥要接連不斷地應酬拜年的客人。胡桃澤利用的就是他處於極度疲勞的初一晚上。

今天是一月五日。傭人預定四日返京。縱使女傭人回去的晚了,如果大家在年初碰頭會上或正式上班時見不到經理,也會覺得奇怪,派人去家裏查看動靜的。然而令人不解的是,至今不見任何報導。

“英介!”詩子叫他。

“你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他慌忙把目光由報紙移向詩子。

“不要看報了。”

“不看報?”

“你應該只想著我。”

“當然只想著你!”

“不,你想夫人了吧?”

“你是說麻紀子?哪能呢!”突然被詩子提及,胡桃澤不知該如何應對。

“為什麽冷不丁地提起她?”

“莫打岔,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唯獨這次,你沒有猜對。”

“是麽?那,你想孩子了?”

霎時間,胡桃澤腦海裏閃現出最傷心的記憶,如果沒有那次事故,自己一定會把詩子的面影埋在心底,與麻紀子和同她生下的英紀沉浸在小家庭的歡樂裏。

小家庭的生活是幸福的。可是,幸福的生活被旋風般襲來的交通事故碾得粉碎。如果不失去麻紀子和英紀,自己絕不會殺死多計彥,和詩子逃到這裏。

“對不起,凈讓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情。”詩子賠禮說,她敏感地猜透了胡桃澤的心思。

這時,旅館女侍告訴說:“洗澡水燒好了。”

“我隨後就去,你先去吧。”詩子若無其事地對胡桃澤說。

“那,我先去了。”

胡桃澤也不介意,隨便換上浴衣,走進浴室。他盼望著詩子走進來,但遲遲不見她的影子,浴室沒有其他客人,池子裏的水是新的。胡桃澤泡在池水裏,不由地擔心起來。

前幾天,不論洗澡還是休息,兩人始終在一起。

“詩子到底在幹什麽呢?”

胡桃澤覺得,詩於勸自己先來洗澡似乎另有打算或者有事需要瞞著自己。可是,不惜殺人一起逃出來的詩子與自己是一棵藤上的苦瓜,二人具有共同的命運,不可能有什麽事需要保密,因為兩人的關系不會存在任何個人隱私。

盡管胡桃澤深信不疑,但對詩子長時間不露面又感到憂慮。他竭力說服自己:現在還沒有完全占有詩子。眼下還在逃難途中,連暫時的棲身之處都沒有,一旦被警察捉住就要與她分離。那種認為她已是自己的女人的天真想法是不切實際的。

想到這裏,胡桃澤再也等不下去了。既然長時間不來,也許她根本就不打算一塊兒入浴。

胡桃澤走出浴室,快步來到走廊裏。雖然外觀不怎麽樣,但旅館內部的面積相當大,走廊長。他們的房間屑於擴建的“新館”,位於最深處的盡頭。

來到房間附近,哢嚓一聲,不知誰掛斷了電話。雖然沒有聽到通話內容,但是刺耳的金屬撞擊聲清晰地留在耳際。

胡桃澤心頭一驚,覺得剛才的聲音好像來自自己的房間。他急忙推門進去。

“喲,這麽快呀?我正想去呢。”詩子呆呆地盯著胡桃澤。

“正想去?你不是連衣服還沒換嗎?”詩子依在桌旁,依然是旅行時的服裝。

“我不願意穿著浴衣到房間外邊去。”

這倒是,即使在湯布院,她也沒有在房間以外的地方穿過浴衣。

“你剛才接電話了嗎?”

“電話?哦,你怎麽知道的?”

“果然是啊。到底是哪兒打來的?”照理說,不會有人朝這兒打電話。

“是我向外打的。”

“向外打的,要的哪兒?”

“東京朋友家。我不露聲色地打聽了一下消息。”

“你這麽幹,不暴露我們的地址嘛!簡直是胡鬧!”

“對不起。不過,沒關系。我請服務台給要過去的,接通後我才講的話,對方不知道從哪兒打的。如果事先告訴你,你就不讓我打了,所以趁你洗澡的功夫擅自作了主。請你千萬別生氣!”

“我不生氣,只是擔心被對方找到我們的地址。”

“朋友不知道發生這件事,東京也沒有報導。”

“真的?”

“你想想,如果報導了,我突然給她打電話,明友不吃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