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笹香織之章

“你沒聽我們剛才說的嗎?綜合所有人的描述,兇手不可能在我們中間。”駿河不耐煩地說道。

“是嗎?在我看來,目前只是掌握了真相的一半。”

“一半?這麽說的根據是……”

加賀對駿河的話不加理會,再次拿起桌上的十二枚十元硬幣,握在手裏嘩啦作響。他環視我們。

“剛才我們驗證了穗高先生的鼻炎膠囊究竟是怎樣逐漸減少的。這次,我想同樣驗證一下浪岡準子小姐制造的毒膠囊。因為浪岡小姐也購買了新的鼻炎膠囊,膠囊的數量應該是十二粒。”

和剛才一樣,加賀將十二枚硬幣擺到桌子上。就像是為了看清魔術師手法的觀眾,我們都探出身子。

“並不是所有的膠囊都裝有毒藥。不知是不是因為裝藥時失了手,有一個拆開了的膠囊放在硝酸士的寧的瓶子旁邊。”說著,加賀拿起最右邊的硬幣。

我想起來了,的確有這麽一回事。如他所說,確實有一粒散開的膠囊。

“也就是說,毒膠囊可能是十一粒。對了,雪笹女士。”加賀忽然問我,“你說過進入浪岡準子的房間時,藥瓶裏的膠囊是八粒,是吧?”

我點點頭。“是的。”

加賀將桌上的硬幣分成八枚和三枚。

“解剖結果表明,浪岡準子小姐應該服用了一粒毒膠囊。”說完,他從三枚硬幣中取走一枚,“那麽,剩下的兩粒到底在哪裏?”

“你到底想幹什麽?”神林貴弘說道,“為什麽要從這個角度入手分析?分析的對象應該是誰有機會把毒膠囊放進去,不是嗎?”

“不是這樣。解決此案的關鍵在於查明所有膠囊的下落。我之所以問大家各種情況,目的就在這裏。”

“綜合剛才的內容,只能得出一種結論吧。”駿河說道。

“是嗎?”加賀看著駿河問道,“是什麽結論?”

“其實沒必要想得那麽復雜。如果覺得兩個膠囊消失得很奇怪,可以先保持懷疑。我的意思是,實際情況也有可能是這樣。”

駿河把手伸到桌子上,將兩枚單獨放著的硬幣與剩下的八枚放到了一起。

“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說道,“你是想說我在撒謊。瓶裏剩下的應該是十粒,我偷了其中的三粒,卻說只偷了一粒,然後將沒用的一粒交給了加賀先生,另外兩粒則用來殺穗高先生——是這個意思吧?”

“我說的是唯一的可能性。畢竟除了你,還有誰能偷出膠囊?”

“有啊。”

“誰?”

我默默地指了指他的胸口。他嚇得往後一仰。

“喂,證明我只拿了一粒膠囊的可不是別人,正是你。”

“仔細想來,我能證明的,只有理應還剩七粒的膠囊不知為何僅剩了六粒這一點而已。”

“這不就夠了嗎?我只拿了一粒。”“那時偷的是一粒。但你偷膠囊,可不一定只有一次。”

“你說什麽?”駿河橫眉怒目地問道。

“我進入浪岡小姐的房間,是你和穗高先生搬完屍體以後。那麽,當時你有可能就已經偷過膠囊。”

“那就是說,我偷了兩次?”

“可以這麽說。”

“我為什麽要那麽做?”

“那我就不知道了。有可能是先從十粒中拿了兩粒,但考慮到失敗的可能性,後來又偷了一粒。”

“太牽強了!”

“是嗎?這可和你懷疑我的根據性質完全相同。”

“好,那按你說的,就算是我偷了三粒,而其中的一粒和恐嚇信一起塞進了神林先生的房間,將殺穗高誠這件事委托給神林先生。那麽,為何我還親自動手放毒膠囊?如果要自己下手,從一開始我就不會考慮利用神林先生。”

“這也許就是巧妙的策略。你設計的是雙層計劃。你已經考慮到神林先生不會屈從你的威脅。就算事情發展到那種地步,穗高也會死於你放進去的膠囊。然後,如果懷疑到你頭上,你就打算坦白恐嚇信的事。正如你所說,一般不會認為已經打算利用神林殺人的你還會親自下毒藥。這麽一來,你就不會有嫌疑了。”

聽完我的話,駿河舉起了雙手。

“真是服了你了,虧你能想得這麽離奇復雜!”

“在我看來,這是可信度相當高的推理。”

“如果真是這樣,我現在就自殺給你看。既然兩粒中的一粒由穗高服下,那麽我這裏應該還剩一粒才對。”駿河拍著胸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