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林貴弘之章

只能說,我是在那一瞬間忽然想到的。就是曾出現在院子裏的白衣女子打開書桌的抽屜,正往藥盒般的小盒子裏放著什麽東西的那一刻。

我真佩服加賀警官的想象力。他的推理基本上沒有什麽可補充的。正如他所說,事情確實是這樣。我從洗手間出來,打算回客廳時,從門縫看到了那一幕。

當然,我不知道她放進去的是不是毒藥,因此很想確認。而確認的方法,的確就像加賀警官推測的那樣。

如果讓穗高誠服下這粒膠囊——這個黑暗的想法讓我有所心動。

“我說加賀先生,這樣一來,我和雪笹女士的嫌疑是不是就可以解除了?”駿河說道,“因為消失的兩粒膠囊的下落已經弄清楚了。浪岡準子小姐制作的毒膠囊經過了誰的手並如何被處理,一切都水落石出了。我和雪笹女士偷的膠囊最終都沒有使用。所以,剩下的就是警方和神林先生之間的事了吧。”

“我什麽都沒幹。我不是兇手。”

“當然了,你是會這麽強調的……”駿河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

“等等,我還沒說完。關於膠囊的數量,還有下文。”加賀說道。

“還有什麽事啊?”雪笹香織皺著眉說道。

“該說最後的事了。綜合前面大家的話,雪笹女士在浪岡小姐的住處看到藥瓶時,裏面還剩八粒膠囊,這應該是真的。雪笹女士說自己拿了其中的一粒,駿河先生說自己也拿了一粒。問題是,這些加在一起也不對,還差一粒。”

“差一粒?不可能。我說過房間裏剩六粒,是吧?”

“我的意思是,房間裏剩下的膠囊總共是六粒。”加賀別有含意地笑道,“剛才我說過,藥瓶旁邊散落著一粒拆開的膠囊,把那個加起來應該是六粒,而瓶子裏剩的是五粒。雪笹女士,你偷了一粒膠囊後,瓶子裏還應剩有六粒。在這六粒中,又少了一粒。”

“怎麽會這樣……”雪笹香織無言以對,片刻後,她用細長的眼睛看著駿河。“難道……你後來又潛入了浪岡小姐的住處?”

“然後又偷了一粒毒膠囊,是嗎?別開玩笑了!我有必要那麽做嗎?”

“這一點完全可以直接套用之前雪笹女士的推理。”加賀說道,“這個計劃可以分為兩個階段。你策劃時就已經想好,即使神林先生不能完成,自己也完全可以實施。”

“什麽時候?我哪裏有機會投毒?”

“就是美和子小姐從美容院回到休息室的時候。”雪笹香織斷言道,“她把包忘在了美容院。雖然只有幾分鐘,那時也許有下手的機會。”

這件事我也有印象。我從美容院出來時還碰到過西口繪裏。時間是十一點左右。

“開玩笑!我當時和穗高商量事情呢,然後又在咖啡廳待了一會兒。”

“和穗高先生在一起?也就是說,證人已不在了。”

駿河瞪著雪笹冷漠的臉,然後將犀利的眼神轉移到加賀身上。

“就算後來又有人偷了一粒膠囊,有機會的也不止我一人。明白吧?”“難道你想說是我偷的?”

“沒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咱們都有可能。”

“我可沒有那種機會。”

“那可不一定。”

“你想說什麽?”

“那個被我吩咐去送小藥盒的侍應生說,他將東西放在了新郎休息室的入口處。那麽你有機會偷偷把膠囊換掉。”

“我有必要那麽做嗎?”

“你最初的打算是想讓我投毒,但我什麽都沒做,就將小藥盒轉交給了侍應生,所以你才急忙自己下手。”

“服了你了。虧你能想得出來!”

“起這個頭的可是你!”

駿河直之和雪笹香織瞪著彼此,很快便都移開了視線。

沒過多久,駿河開始竊笑。

“真是無聊的吵架。我們沒必要認為兇手一定就在我們兩個人中間,因為有個人拿著一粒多余的毒膠囊。”說完,他看向我。

“哦……是啊。”雪笹香織像是剛剛才想起來,與駿河一樣看著我。

“剛才我也說過,我根本沒有機會投毒,所以你給我的那個膠囊也沒用上。”

“那可不一定,搞不好會存在什麽盲點。”

“不要血口噴人!也許這麽說的你才是真正的兇手。”

駿河聞言,用犀利的眼神回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