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5頁)

“那麽,被害人是自願去小菅的。角倉……不對,淺居博美女士說,被害人曾說過當天就回去,是吧?”

“是的。被害人原本打算如果從淺居女士那裏得到了期待中的回復,就在東京住一晚。”松宮打開記事本,“最終她還是住了下來,地點是茅場町的商務酒店,是在來東京的前一天預訂的。遺憾的是,酒店並沒有員工記得押谷女士,不過晚上九點後的入住記錄留了下來。據酒店的人說,除非有特別原因,否則取消預訂是要收費的,我想她是心疼錢才住下的吧。”

“茅場町啊,離這裏很近嘛。”

“應該是特意選了離明治座近的地方。她原本打算得到淺居女士的同意後,第二天去看演出。但淺居女士說她手上並沒有票。”

“第二天是公演第一天,那麽淺居女士肯定也去了明治座。”

“我剛才也確認過了。淺居女士上午就去了明治座,一直往返於舞台、後台和員工室,演出開始後就獨自留在觀察室裏觀看演出情況。之後她也因為一些瑣事一直在明治座,離開的時候應該已經是深夜了。”

“那就應該沒有時間去小菅了。”

“沒錯。”

“可是,”加賀說,“並不是說她非得當天去那裏不可。”

“是啊……”松宮深深地點頭,看著表哥的臉,滿心欽佩。

“先用某種方法限制被害人的自由……說得極端一些,先殺了她,暫時把屍體藏在附近,然後再找機會用車送到小菅,這樣還是有可能的。淺居女士會開車嗎?”

“會,開的是普銳斯,公演第一天她就是開那輛車去明治座的。車子當時停在內部人員專用的停車場。”

“她那天在劇場內四處走動,只要事先想好說法,即便去了誰都不知道的地方,也不會引起他人懷疑。她就趁那段時間將被害人帶到停車場殺掉,然後把屍體放進車裏……”加賀自言自語般說道,隨後又搖起了頭,“不,那應該不可能。”

“為什麽?”

“因為演出就要開始了。”

松宮不明白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眉頭擰到了一起。

“剛才不是聊到了劍道課程的話題嗎?淺居女士經常對來學劍道的孩子們說,不管有多大的煩惱,在演出開始前都必須忘記。前思後想,想要解決煩惱,這種事要留到演出後。我覺得那句話就像是她的信條,應該不會輕易觸犯。”

“那,之後呢?演出結束後有沒有可能?淺居博美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嗎?”

加賀聞言,並沒有立即回答,只是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盛有咖啡的杯子。

“恭哥?”

“孩子。”加賀緩緩地開口道,“她好像打掉過一個孩子。”

“什麽?”松宮眨了眨眼。加賀在說什麽,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淺居女士。在教劍道的時候,我曾無意間問過她有沒有孩子。當時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她的回答是‘沒有’,我就說‘是嗎’,我以為話題就此結束了,結果她又繼續說‘懷過孕,可是打掉了’,是笑著說的。”

松宮屏住呼吸,坐直身子。他想象著當時的場景,不知為何竟感到一陣寒意。

“我很意外。那樣的話說出來是可以,可是為什麽要跟我說呢?我只是個見過幾次面的外人而已。於是我就問她,結果她說正因如此才說得出口。如果是接下來還要一直相處的人,就不會說了。”

松宮歪過頭。他不能理解。

“‘我身上沒有母性’,她是這樣說的。”加賀繼續道,“‘正因為沒有母性,所以我不打算犧牲自己的工作,也不想要孩子’。”

“她打掉的是誰的孩子?”

“當然是當時的丈夫的了。”

“虧她丈夫同意了啊。”

“似乎是瞞著丈夫打掉的,連懷孕的事都沒有說。兩個人好像從結婚前就決定不要孩子。”

“就算是這樣……”松宮不禁沉吟。天底下真有這樣的女人嗎?

“可是,有一次醫院打電話到她家裏,剛好是她丈夫接的。”

“然後呢?”

“懷孕和墮胎的事情都被丈夫知道了。丈夫指責她就算是結婚之前有過約定,但是這麽大的事都不跟他商量一下,也太過分了。最終,兩人就因為這件事情離婚了。”

松宮嘆了口氣。這種事光是聽著就已經精疲力竭。

“我覺得她的心裏有一片深深的陰影。”加賀說,“制造出那片陰影的傷口應該還沒有完全愈合,所以一旦有人打算觸碰那傷口,或者——”

“她就會不擇手段嗎?比如說殺人……”

加賀帶著意味深長的表情抿起嘴,點了點頭。“不是還沒發現動機嗎?接下來的,等萬一真找到殺人動機之後再說吧。”

“……是啊。”松宮也覺得這樣比較穩妥。松宮喝光了咖啡。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屏幕顯示有電話打來。是坂上。“喂,夏洛克·福爾摩斯。”他的前輩這樣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