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在場證明宣言:時刻表詭計

在輕井澤的酒店中,發生了一起年輕女子被殺事件。於是,輪到我,大河原番三登場了。您可能會問:你這家夥,什麽時候到長野縣去當警察了,但在這種時候,我希望您還是不要那麽認真。

我們很快確認了被害人的身份。她是在東京AB電機公司工作的白領,古井株子,隸屬資材部,是個任職已十年的老員工。

株子是在一張雙人床上被殺的。發現人是賓館的服務生,據說由於頭部蓋著毛毯,服務生還以為她睡著了。然而,不論是叫,還是推,她都沒有動靜,掀開毛毯,才發現赤身裸體的株子雙眼圓睜,已經斷氣。

解剖分析,死者被殺於昨天,即周六傍晚五點到夜裏九點之間。賓館前台聲稱,預訂房間的是株子本人,昨天傍晚五點開房並辦理入住手續的也是她本人。據前台人員回憶,當時沒有人跟她在一起。

房間內發現了幾根毛發,經過驗證,是株子本人的。沒有發現任何性交的痕跡。但是,洗手間的馬桶蓋是掀起來的,這一點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一個女人不會獨自住雙人房。唯一的可能就是,還有一個男子,而那人把她殺掉了。肯定是這樣。”對於我在調查會議上的發言,其他警察紛紛點頭稱是。

“不,這可不一定啊。”有人唱起了反調。

“也可能是女同性戀。將馬桶蓋掀上去,只怕是為了掩人耳目。”

“可是,從一般想法來看……”說到這裏,我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因為混在警察中間的,是那個以皺兮兮的西裝、亂蓬蓬的頭發、圓框眼鏡和手杖為特征的天下一大五郎。您應該知道——哦,不,可能不知道的人也很多吧——這就是我們天下一偵探系列的主人公。

“啊……喂喂喂……”我指著他臟兮兮的頭,說道,“你,怎麽,你怎麽會在這裏?這可不是你這種外行偵探來的地方。請出去!”

“這個……”天下一使勁兒撓了撓頭,說道,“這次我是扮演警察角色的啊。”

“啊,警察?怎麽回事?”

“大概是像我這樣的古典型偵探,不太適合這次的案件吧。要是出現大富豪在封閉的宅子中被殺,或者在住滿奇怪人物的街道上發生連續殺人事件,倒是能凸顯我的形象。”

“這次的案發現場是避暑勝地的酒店,被害人又是一個職業女性……這確實不太適合你啊。”

“對吧。”

“但是,這次為什麽作者會這樣寫呢?那種讓人心驚肉跳的氣氛才應該是天下一系列的賣點啊。”

“似乎是和本案兇手所使用的詭計有關。只有這種充滿現代感的氛圍才能與這次的詭計匹配。”

“哦,是嗎?那就沒辦法了,你就當警察吧。可是,你這身打扮可不行,趕緊換衣服。”

“這樣果然不行啊。”天下一撓著頭皮走了出去。

警方開始調查被害人的人際關系,尤其是男女關系。這次的故事和以往那種單純依靠一個名偵探進行調查的模式不同,因此進展非常順利。各種證據接連浮出水面。我們首先查到的,便是古井株子的前男友,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只野一郎。因為愛恨糾纏而一時沖動殺人的可能性也很大,因此我們馬上開始著手調查。

只野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長著一張無論見幾次都不會記住的大眾臉。他承認自己曾經和株子交往過,但堅稱如今已毫無瓜葛。

“但是有人說,古井小姐一直想和你恢復交往,不是嗎?”在公司大堂裏,我問只野。在現實中根本沒有警官會親自來問這些事情。但如果警官僅僅坐在搜查本部,小說就無趣了,因此才忽略常識。

“開玩笑!”只野瞪大了眼睛,“我剛結了婚,為什麽要和她交往?首先,我和她的關系並不像旁人所想的那樣。不過是她在工作上幫過我的忙,我請她吃過兩次飯而已。但是,她好像有些誤會,總將此事掛在嘴邊,我可因此惹了不少麻煩。”

“你們一起去過賓館嗎?”

“沒有。怎麽可能會有這事。”只野的大眾臉上浮現出典型的憤怒表情。

“我知道了。那你能告訴我,案發當晚,你在哪裏嗎?這只是一種形式上的調查,你完全不必那麽緊張。”

這就是所謂“不在場證明”的調查。現在,敏感的甚至並不怎麽敏感的讀者或許也已經察覺這次的詭計是哪一種類型了吧。

對於我的問題,只野一郎一臉不悅地回答:

“哦,那天晚上啊,我和我妻子在家裏看錄像。”

“有證明嗎?有沒有人給你打過電話,或者有人去過你家?”

“啊,這個正巧……”只野很為難地說道,“你去問問我妻子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