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2/2頁)

我下意識的就想把手抽回來,卻被五條悟反手攔住——準確的說是被他的手給握住,在嘈雜的居酒屋裏,將範圍縮小再縮小,到這桌子人至今還未斷絕的時而輕時而強的談話聲,最後到我和五條悟,就想上課有人拉著我非要給我傳紙條的那種莫名緊張感。

我只好低下頭,他才縮回手。

他把自己的眼罩塞給我了。

……他今天一天都帶著墨鏡,原來眼罩也在身上嗎?

實在不懂這人意圖的我:“……五條先生,你把眼罩給我幹什麽?”

沒想到他竟然說:“你沒帶發繩吧?用這個吧。”

我握著手中滑滑的眼罩,問:“……你說什麽?”

我以為自己幻聽了,五條悟竟然讓我把他的眼罩當發帶用來綁頭發。

他似乎是以為我沒理解,竟然還詳細說明了起來:“雖然用起來沒有發繩那麽舒服,但是也能湊活一下。”

“不用了。”我說,“也沒有那麽不方便,更何況這是五條先生平時用來蓋在眼睛上的東西,被我弄臟了可就不好了。”說著我就要將東西重新塞給他,然而五條悟直接從座位上起來了。

他突然一起身,所有人都盯著他,然後他就在眾人的視線中拿著自己的杯子走到了前台,找服務生換了個幹凈的杯子。

大家都以為他只是去換餐具,但真正的知情人只有我們彼此。

五條悟絕對是故意的——強塞給我他的“好意”,又不允許我退回。

還真是夠霸道的,只準單方接受嗎?

憑什麽我要接受?

我別過頭,將他的眼罩放在他座位上,然後一只手捏著頭發艱難的吃著東西。

我是不會用他的眼罩的。

如果說是給我根橡皮筋或者別的什麽,我都能欣然接受。但當著幾個同事的面用五條悟的眼罩紮頭發,我還做不出這種事。

再怎麽說,那可是他平時用來蓋在眼睛上的東西。

五條悟是故意的嗎?我不知道。

也許他只是出於好心,但從他故意離開座位,不允許我將東西還給他來看——似乎也不是那麽單純。

我心想:他最好不要是故意的,因為我沒心情去打探他內心的想法。

五條悟回到座位上後,我依舊保持著現在的姿勢吃東西。結果很快胳膊就撞上了旁邊的七海,我只好無奈的說:“抱歉,頭發現在的長度有點尷尬……太容易掃到臉上了。”

七海:“沒什麽,反倒是你,一直這樣吃東西會很辛苦。對了……”七海似乎想到什麽,他從上衣的口袋裏摸出幾根牛皮筋,“原本是打算用來捆綁文件用的,沒想到在這裏能派上用場。”

我松了口氣——這可比五條悟給我強塞眼罩好用多了,我感激的取過一根皮筋,將尾部的頭發松松的紮了起來。

“這就方便多了,謝謝你。”我重新執起筷子,順著還說了句:“……我本來計劃這幾天去理發,把頭發剪短的。但是現在就不合適出去了……”

七海是想到了我現在的處境,很是理解的說:“安全第一。”

就在我要重新挑選食物時,五條悟的聲音再度切入,他湊到我旁邊來,聲音也不壓低,直接問我:“——為什麽要剪短?”

我也不急著回答他,而是先將碗裏已經汁水流到米飯裏的熟肉夾起來吃掉。

然而五條悟聲音太大,就連其他人也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什麽什麽?是要剪短頭發嗎?”

其中一人摟著雙臂,說道:“冬天剪短頭發不會有點冷嗎?”

風間似乎也對這個話題有些好奇,他給喝得睡過去的奧田(我也不知道他怎麽酒量這麽差)披了個外套,好奇的問我:“一枝小姐想剪短發嗎?”

面對眾人的視線和一個接一個的提問,我選擇掏出手機,調出圖片來給他們看。

“我打算換個發型,一直都是這個有點看膩了。”我將身子稍微向前傾一點,湊近桌子中心的位置,大家也順著我的動作和我一樣湊上前來,就像在開一個小的秘密會議似的。我把手機上放在桌子中間,指著圖片說:“順便還打算染個頭發。”

風間大膽猜測:“……是打算換個心情?”

“嗯,也差不多。”我收回手機,用手卷起一小撮自己的黑發,說:“染個稍微明亮一點的顏色,和心情也比較契合。”

風間沒想太多,只是順著我的話問了一句:“一枝小姐前段時間心情不好嗎?”

我心想:豈止是不好,和現在比起來——

“簡直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