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融化。

“看情況。”岑格非眼睫半斂。

這已經比徐枝月預料的回應要好。一昧的糾纏恐怕會引得岑格非厭煩,她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

一個早上刷了和岑格非的三句對話,可以,再接再厲。

徐枝月去到自己的桌位,喝了兩口鮮橙汁,吃了一口香草可可卷,想到剛才看到的,岑格非桌上的裝在食品袋裏的素饅頭。

他早餐就吃這,長年累月不營養不良才怪。

明明岑格非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現在卻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

小說裏怎麽描述岑格非的家境財力來著?

窮人本人徐枝月沒仔細看,只記得岑格非的爸媽是光見市數一數二的富豪。

岑格非的父親岑皚和善大方,收留了幾個投奔上門的遠房親戚,將其中有幾分統籌能力的岑田栽培為管家。

然而岑田早就嫉恨岑皚,暗藏禍心。在岑家的小少爺岑格非出生時,他膽大包天地用恰好同天出生的親兒子調換掉岑格非。

岑皚和夫人毫不知情地愛養岑田的兒子,岑田不冷不熱地對待岑家的少爺。

——岑田的妻子身體不好,在生下孩子沒多久後去世。

岑田一天天地看著親兒子叫別的男人為爸爸,看著親兒子和岑皚父子情深、親密無間,他心裏又是痛快又是怨恨。

他眼巴巴看著年幼的兒子在別的男人膝下玩鬧,一轉身,就把所有扭曲的忿恨發泄在岑格非身上。

岑皚夫妻恩愛怎樣,事業有成怎樣,身價百億又怎樣?此刻,他的親生獨苗岑格非不還是任自己這個一事無成的人磋磨?

岑田對岑格非動不動就用言語辱罵,有時喝醉了酒,還會動手打。清醒的時候,岑田偶爾會愧疚,稀少的良知譴責自己竟然這樣對待一個孩子。岑田闖進岑格非的小房間,給幾角幾塊零花錢,問他疼不疼礙不礙事,試圖補償他。

然而沒多久,一喝酒或一從岑皚家回來,岑田又忍不住把負面情緒傾倒在岑格非身上。尤其是在因犯錯被岑皚趕出岑宅後,岑田對岑格非的折磨變本加厲。

在這樣的環境下,岑格非變得越來越寡言冷漠,自己豎起來的、隔絕周圍環境的壁壘越來越堅固。

別說成為岑格非的白月光了,徐枝月嘆了口氣,光是吸引他的目光都夠難了。

***

國慶放假前,高二年級的九月月考成績出來。

徐枝月考得年級第一百三十九名。乍一看這個成績還不賴,可是劍明高中高二年級的理科生總共一百五十人。

“你這成績是真的嗎?”葉莎啃了口雪糕含糊問。

徐枝月皺眉,“當然是真的。我不屑於作弊。”

“不是,我不是這意思。”葉莎解釋,“你轉來那會兒,年級流傳來了個學霸美女,大家都說你學習很好。”

“你這,是考試出了狀況,答題卡填錯還是什麽?”

徐枝月眼角輕抽,“傳言不可信。”神他爸的學習好,誰亂傳的謠言?

葉莎:“而且枝月你長得也很像成績好的樣子嘛。”

徐枝月:“這是什麽形容?那你長得像成績差的樣子?”

葉莎點點頭,“是嘛,我成績確實也差。”

這次月考,葉莎的成績排在年級一百三十五,比徐枝月高四名。

徐枝月無語,兩手一伸,趴在課桌面。

“數學不及格,化學三十來分,惡心。”葉莎自言自語,“估計這周末,老媽得壓著我增加補課科目——臥槽,明天國慶節啊!”

“大好的國慶假,耗在補課上,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

“補課?”徐枝月若有所思地眨了眨清潤的大眼。

……

中午放學鈴過去了十來分鐘。

岑格非做完上午布置的所有作業練習,起身,離開教室。

“岑同學。”甜梨般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岑格非充耳不聞地往前走。

“岑同學——”更近了。

接著,聲音的主人追上來,擋在岑格非的身前。

少女膚光如雪,眉毛秀致,直視而來的雙眸朦朦朧朧罩有霧。

“和你商量件事。”小跑過來的少女徐枝月,話語裏帶些喘。

岑格非面無表情地擡腳要繞開。

教室走廊不寬,徐枝月跟著後退改向,又擋住他。

岑格非深眉微蹙,漠然地垂眸望向她。

一個月來的進擊,徐枝月摸索出了點和岑格非交流的方法。得不到他搭理太正常了,如果有事要同他說,開場白之後,千萬別一直等他的回應,務必要往下說,否則“事”永遠都說不出來。

“岑同學,國慶節和周末,可以幫我有償補數理化嗎?”徐枝月雙手合十作拜托狀,“一個小時一百元?兩百元?價格你來定?”

岑格非這次月考成績全年級第一。

她覺得自己誠意很足。為了不打擾到岑格非,放學後一直等到他忙完自己的事,見他要走,才跟上來商量;不白占他的時間,提出給他支付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