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郭老先生提及天山神墓, 舉座皆驚,四下議論紛紛,樂小義卻連這天山神墓是什麽都沒聽說過。

柳清風知她沒聽過天山神墓, 便主動與她講說:“天山乃神荒大陸最北部的神山, 山高入雲, 毗鄰北海, 相傳是上古神魔戰場之一, 留有諸多傳承和機緣。關於天山有許許多多的傳說,其中天山神墓就是其中一種。”

神墓,顧名思義, 天神之墓, 便是數十萬年前,神魔亂戰之中隕落神祇的墓冢, 那些隕落的神魔在天山遺留了無數法寶和傳承,神魔的血肉也蘊養了天山的生靈, 天山既是寶地,也是險地。

萬年以來, 無數高手探訪天山去而不返,在外圍或有所得者, 皆是大機緣, 大福德之輩。

難怪在座江湖人聽聞天山神墓之名如此震驚。

樂小義一邊聽, 耳中不知怎麽的就擠進姬玉泫的聲音,視線不由掃向姬玉泫和她身側喋喋不休的江靈冉。

江靈冉初見姬玉泫,熱絡得恨不能與姬玉泫長在一起才好, 哪裏願意走開,連江家麽麽的話也不聽,征得郭老先生首肯後,便在姬玉泫身邊加了個座。

兩個麗人坐在一處,三言兩語地聊天,連魔龍子都沒辦法在兩個姑娘討論閨中趣聞時插上話。

雖然看上去沒有什麽區別,但樂小義卻能明顯感覺到姬玉泫對待江靈冉的態度比對魔龍子要親和些,

樂小義視線一來,姬玉泫立馬就覺察了,回以一個婉轉的秋波,樂小義哼一聲撇開臉。

姬玉泫的秋波落了空,眼底笑意卻更深了。

“玉泫姐姐方才在看什麽?”江靈冉見姬玉泫眼裏笑意忽然加深,遂順著姬玉泫的視線看過去,目光直接繞過樂小義,心道:菩提禪宗的尼姑和劍神宗的黑臉老道有什麽好看的?

姬玉泫卻笑:“無他,只是聽老前輩說起天山神墓,想到了一些往事,我小時候也是去過天山的,怎麽就沒見著神墓,也沒撿到龍鱗呢?”

江靈冉咯咯直笑:“我也只在古書裏見過神龍,沒想到原來神龍鱗居然那麽大!”

姬玉泫被小姑娘活潑的話語逗笑了,柳眉微微彎起,樂小義一擡眼恰巧瞅見這一幕,又是一陣牙酸。

就姬玉泫這招蜂引蝶的勁,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掉進醋缸裏淹死了!

想把小泫關起來!

樂小義憤憤不已又無可奈何,這想法也就放在心間暗自想想,斷不可能真正實施。

這方樂小義獨飲陳醋,那方江靈冉眉飛色舞,而漩渦中心的姬玉泫卻穩坐泰山,言笑晏晏。

座下眾賓歆羨不已:“郭老爺子的門生可真是福緣深厚之人!”其音一落,眾人紛紛附和。

“可笑!”一眾江湖人歡聲笑語之際,突然有一聲尖酸的冷笑打破熱鬧。

廳內笑鬧之聲頓了頓,隨即賓客們大驚失色,齊齊朝聲音來處望去。

郭天勤亦沉下臉色,白眉顫動,眼神鋒利如刀。

護在郭天勤身側的侍從上前一步,大喝:“何方宵小來此作亂?!”

一道妖嬈的女子笑聲自寨外天際而來,轉瞬即至近前,於廳外露出真容,竟是一位中年美婦。

其人倒懸的丹鳳眼兇光淩厲,廳外侍從懾於其威勢,不敢上前阻攔,竟任由此女踱步到宴席之上。

三神宗與四大家族的人神態變得頗為微妙。

尉遲氏兩兄弟嘴角微彎,笑容饒有深意,南宮氏兩位公子小聲交談,菩提禪宗前輩嘆了一口氣,姬玉泫朝後稍稍靠了靠,一副坐山觀虎鬥的姿態,江靈冉則兩手托腮,好奇地眨了眨眼。

也有如魔龍子、柳清風、鬼道宗前輩及左氏等人對此間恩怨不感興趣的,只淡淡掃了一眼。

其余江湖中人都噤如寒蟬,不敢吱聲。

“徐五娘。”郭天勤眯起眼,神色不善,“如果你沒有足夠說動我的理由,你會為你今日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徐五娘也學著郭天勤的樣子眯起眼,唇角的冷笑頗為諷刺:“老匹夫,你倒是說說,你那門生姜河現在如何了?既是姜河得到神龍鱗,此物又怎會在你手上?”

郭天勤陰著張臉,正要發怒,身邊一位心腹便道:“姜河作為郭老門生,將所得之寶進獻給郭老,有何不妥?”

“呵,進獻?”徐五娘嗤笑出聲,斜眼看著郭天勤,“你就是這麽告訴他們的?”

郭天勤的目光自在場眾多賓客面上掃過,勉強壓下怒火,漠然道:“五娘,老夫知你因姜河之事對老夫懷恨在心,但姜河往天山尋寶的確非老夫授意,後遭人暗算老夫亦不知情。”

他說話的時候白眉顫抖,唇間散出濁氣:“這些年來,老夫無時不在尋找當初暗害姜河之人,已有些眉目,五娘何不再等些時日?老夫必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徐五娘仿佛聽見一個天大的笑話,哈哈笑起來:“得了,老匹夫,可別在這裏惺惺作態了,我夫姜河聽了你今日之言,死了還要從棺材裏爬出來找你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