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敢問硯姑娘認不認識姬玉泫?”樂小義進屋之後, 突然先聲奪人。

不止秦韻愣住,就連賈勉和硯如初都齊齊一怔。

硯如初最先回神,面容溫婉, 語氣和善地反問她:“姑娘何故有此一問?”

“我在找她, 如果硯姑娘知曉她的下落, 還請相告。”樂小義面不改色, 秦韻卻意外地側了側眼, 樂小義出身劍神宗,為什麽要找姬玉泫?

硯如初卻不如秦韻那麽驚訝,從樂小義問出姬玉泫的名字, 她便知道姬玉泫何故突然躲著了。

“你們有舊?”她微笑著問, 語氣無波無瀾。

樂小義卻道:“我們有仇。”

秦韻心裏的疑惑散了,硯如初嘴角的笑意卻更深了。

她當然看得出來樂小義的修為不過脈元境, 哪怕姬玉泫受了傷,脈元境修為在姬玉泫眼中合該與螻蟻無異, 她們有仇,可卻是姬玉泫躲樂小義如躲著貓的老鼠, 豈不有趣?

“姑娘說笑了,你既與我宮少宮主有仇, 我為何要將她的行蹤告訴你?”

“那便請硯姑娘替樂某傳句話。”樂小義眼神一利, “當初一掌之仇, 此生不死不休。”

看清硯如初的那一刻,樂小義就明白了,月寒宮冰壁上的血字不是硯如初親手所書, 而是有人代筆。

那個代筆之人此刻就躲在這個房間裏,亦或她來過,在自己進來之前就離開了。

不論哪一種,都向樂小義透露出一個信息:姬玉泫不想見她。

樂小義毫不懷疑姬玉泫對她的感情,既然如此,姬玉泫為什麽不想見她呢?

鴻蒙劍心給了她答案。

不是不想見,而是不敢見。

為什麽不敢?

因為怕她受牽連。

姬玉泫把可以保命的法寶鴻蒙劍心無條件地送給她,足夠說明姬玉泫多在乎她的安危,半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禍事,讓姬玉泫害怕了。

若姬玉泫想聯系她,哪怕只是問一聲安,都不至於大半年音信全無。

唯一的解釋是,姬玉泫在躲。

所以,樂小義請求硯如初幫她轉達的話,只表達一個意思:她不怕糾纏,也不畏艱險,只要她還活著,她對她的情就沒有休止。

不見面沒關系,沒消息也沒關系,恩怨、立場、命運、枷鎖,這一切,都與她的心意無關。

她可以等,等什麽時候姬玉泫不怕了,或者,她有能讓姬玉泫不再害怕的實力和底氣了,她還是初心不改。

哪怕此生孤獨終老,她的心也和姬玉泫在一起。

解除執念的途徑只有兩種,一種是死亡,另一種,是姬玉泫不再愛她了。

“若有機會,我會替樂姑娘轉達。”硯如初語調平和。

樂小義道了謝便不再開口,賈勉這才得了機會,將今日任務失利,後來又發生的一系列變故如實匯報,末了,硯如初點頭,以一句“你先下去吧,我和二位姑娘單獨聊聊”結束了會面。

賈勉退下後,硯如初朝秦韻和樂小義露出一個微笑:“多謝秦姑娘和秦姑娘的朋友救了鬼面狐,此恩算硯某欠諸位的一個人情,諸位今日但有所需,開口便是。”

硯如初心明如鏡,樂小義一行人找來這裏,主動要求與她見面,必然是所求。

秦韻意外於硯如初的直爽,既然如此,她也不再猶豫,直接說明來意:“我們是來找月寒宮丟失的鏢物的。”

“秦姑娘要幫月寒宮?”硯如初偏了偏頭,蒙住眼睛的白巾自肩頭拂落,看不出她說這話時的喜怒。

“幫?”秦韻嗤笑出聲,“連狗還知道知恩圖報,那群豬狗不如的東西我們不去找他們的麻煩就不錯了。”

以薛邵易那幫人的所作所為和硯如初對月寒宮的仇恨來看,硯如初如今這般境況,多半就是拜薛邵易和寒清塵所賜。

硯如初被秦韻直白到近乎粗魯的言辭逗笑了,她唇角抿起:“那秦姑娘何故幫他們找尋失物?”

“這麽說吧,硯姑娘。”秦韻思量著措辭,“我們幾人來自同一個勢力,他們的鏢物是我們此行的目標,也是上層交代的任務,完不成我們就會遭受處罰,最嚴重的可能丟掉性命。所以,如果有商量的余地,秦某想請硯姑娘將那支鏢讓給我們。”

硯如初聽明白了,雙手交疊,露出一個思量的神情,秦韻沒再開口,片刻寂靜後,硯如初又問她:“秦姑娘知道那支鏢所押的鏢物是什麽嗎?”

秦韻被問住了,樂小義倒是想起來她們先前在去月寒宮的路上時,薛邵易和小師弟的對話裏似乎有所提及,便替秦韻回答:“似乎是進貢之鏢。”

“不錯,是進貢之鏢。”硯如初笑著說,聲音裏透出一股寒意,“可那送往都城的鏢物,卻是一名豆蔻之年未經人事的少女。”

秦韻眉頭一皺,樂小義亦沉了臉。

“各大宗派每年都會向都城皇族進獻貢品,從中獲得皇室軍隊的庇護,而帝王荒淫,好幼女之色,月寒宮每年送去的貢品都是未達及笄之年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