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婆媳大戰”(第2/3頁)

他鬢發黑的透徹,梳理的微微慵懶,幾縷黑發飄散下來,落在面頰兩邊,遮擋住鋒利的棱角,一雙桃花眼,卻沒有什麽笑意,一雙眼眸雖然平視,卻透露著冷酷的三白,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公孫子都,那一定是——冷若冰霜。

公孫子都整個人仿佛就是一座冰鑒,散發著不可逼視的寒意,將貴族公族的氣場展現的淋漓盡致。

相對比祭牙的暴跳如雷,公孫子都則是平靜的坐在席上,目光專注的凝望著手中的文書,那卷文書被公孫子都這麽一看,仿佛都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祭牙站在幕府之內,跳著腳冷笑:“你甚麽意思?誠心與我過不去,是也不是?營中那麽多空營帳,我好歹也是個少庶子,你憑什麽叫我和幾個犬人共宿一間營帳?!”

祁律一聽,恍然便明白了,怪不得祭牙會無端端對著比自己大好幾級官階的公孫子都發飆,原祭牙剛才去了自己下榻的營帳,進去一看,並不是單人營帳。不止如此,大行人有令,竟讓他與一些犬人共宿一間營帳。

要知道犬人可是小吏,祭牙在老鄭城裏怎麽也算是一霸,靠著拼叔,那也是風流人物,什麽時候受過如此怠慢委屈。

“哼。”哪知道公孫子都聽到這裏,輕笑了一聲,笑聲不是很真切,仿佛是冷笑和嘲諷。

祭牙一聽,臉色登時臊紅,似乎知道他的笑聲是什麽意思,梗著脖子說:“少庶子怎的了?旁的少庶子都有自己的營帳,憑什麽只我一個沒有?”

他說著,立刻把祁律也捎了進來,說:“祁律,你說,你是不是也有自個兒的營帳?”

祁律被祭牙拉進了戰火圈子,明智的沒有說話,祁律是個聰明人,雖他平日裏不喜歡交際,但不代表他是個不會看臉色之人,連祭牙都說了,是公孫子都故意難為他,祁律能看不出來?

公孫子都是這次的大行人,也就是隊伍的總統令,祁律沒必要得罪他,因此只是笑笑,什麽也沒說。

而且他心裏跟明鏡兒一樣,公孫子都這麽針對祭牙,也不是沒道理的事情。

如今這個時候,要問鄭國裏誰最位高權重,三歲的小娃娃都不會給你第二個答案,必然要回一句,自是祭相!

公孫子都未來的“仇人”潁考叔,如今都沒有祭仲混的風生水起,所以祭仲代表的便是鄭國的卿族執政黨。而公孫子都,不必說了,他是鄭伯寤生的弟弟,代表的是鄭國公族執政黨。

眾所周知,鄭國歷來都是公族執政,在春秋早期,春秋五霸之首的齊桓公如今還是個三歲的奶娃娃,齊桓公沒有稱霸春秋的時候,鄭伯寤生就是如今的第一霸主,但他並沒有列入春秋五霸之內,原因很簡單,因為鄭國之中沒有太多的能人異士,鄭伯一死,鄭國霸業毀於一旦,群起攻之任人欺淩,足見鄭國之內其實沒有太多有能力的卿族,一直都維持著公族執政的傳統。

但祭仲一出現,鄭國突然翻天覆地!

鄭伯寤生無條件寵信祭仲,將祭仲比作自己的左右手,榮華富貴,寵信信任,沒有不給予祭仲的。對外,他便代表了鄭伯的口舌,他的話便是鄭國國君的話。的確,在祭仲作為國相的這些年間,鄭國治理的井井有條,鄭伯寤生的霸主地位,被祭仲推向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就連太子林的大父,先周天子也要看鄭國的臉色。

然……

好端端的公族執政傳統,鄭國公族的參天大樹,被祭仲這個小吏出身的匹夫瞬間撼倒,且祭仲的很多思維過於大刀闊斧,霸道急功,也威脅到了鄭國公族的地位,讓每一個鄭國公族岌岌可危,在公族的眼中,說句難聽的話兒,祭仲就跟一個男狐狸精沒甚麽區別。

在祭仲出現之前,公孫子都是鄭伯寤生的左右手,因為公孫子都形容俊美,武藝出眾,而且謀略驚人,鄭伯寤生十分器重自己這個族弟,每一個老鄭人都以為,公孫子都會被拜為鄭國卿士,將公族發揚光大。

這天大的梁子,就這麽結下來了,不是公孫子都說和解就能和解的,因為這已經演變成了鄭國的內戰。不死、不休!

唉……祁律心裏嘆口氣,這公族、卿族之爭,就跟婆媳大戰一樣,說白了,都是一家子人,但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而且都覺著自個兒好委屈,到底誰有錯,恐怕拉扯上三天三夜也分辨不出來,正應了那句話,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更何況是國呢?

因著這些,祁律看的太透徹不過,所以才不想摻合他們“打架”,以免殃及池魚,引火燒身。

公孫子都“啪!”一聲,終於將竹簡撂在案上,他輕輕一撂,舉手投足之中卻全是威嚴之氣,嚇得方才還底氣十足的祭牙突然縮了縮脖頸,好像撒了氣兒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