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嘿嘿嘿”

天邊泛著魚肚白,薛宮的寢殿之中,俊美的天子躺在榻上,雙手交疊在身前,微微眯了眯眼目。

隨著天邊的絲絲光亮,姬林輕輕蹙眉,眼睫顫抖,終於睜開了眼睛。

姬林猛地睜開眼睛,眼睛裏哪有一點子困頓和睡意,滿眼都是清明的神色,立刻一個翻身從榻上躍下來。

是了,姬林腦海中都是方才身為小土狗之時,聽到的秘密,關於祁太傅的秘密。

祁太傅不只是有了心上之人,而且公孫滑還給他出了一個餿主意,為了試探這個心上之人,祁太傅竟然要寬衣解帶。

姬林一想到這裏,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他與祁太傅朝夕相處,從不知道祁太傅竟然已經有了心儀之人,天子心中一股濃郁的妒意立刻席卷上頭,久久不散。

姬林眯著眼睛,覺得自己不能在這般“坐以待斃”,立刻朗聲說:“寡人要洗漱更衣。”

寺人和宮女聽到寢殿的動靜,趕緊送進來溫水和熏香的幹凈衣衫,伺候天子晨起更衣。

姬林快速更衣,整理妥當之後,立刻便往祁律的屋舍而去,他倒是要問一問,祁太傅的心上之人到底是誰。

姬林沉著臉色,“怒氣沖沖”的來到祁律的屋舍,剛要走進去,獳羊肩正巧迎面走上來,趕緊給天子作禮,說:“小臣拜見天子。”

姬林淡淡的“嗯”了一聲,說:“太傅可在?”

哪知道獳羊肩回話說:“回天子,太傅出去了,天一亮便去了膳房,說是宋公子剛剛解毒,身子虛弱,所以便準備親手做一些吃食,一會子給宋公子端過去。”

姬林來的已經很早了,他從小土狗變成天子之後,立刻來了祁律的屋舍,那知道祁律真是一刻也不安生,天一亮便離開了屋舍,又跑去膳房。

姬林當即轉身,往膳房而去……

天色漸漸亮堂起來,祁律感覺這會子要是睡下去,恐怕晚上便不用睡了,因此並沒有睡覺,幹脆熬了一個通宵,然後洗漱更衣,換了衣衫便出門去了。

祁律先到了公子馮養傷的小殿,他走到門口,守在外面的醫官立時迎上來,和祁律匯報了一下公子馮的傷勢情況。

祁律點點頭,醫官又說:“宋公一直在內,小臣也不便打擾。”

祁律有些驚訝,說:“昨日晚上,宋公一直在裏面兒?”

醫官說:“回太傅,正是啊,宋公一直在裏面親自守著,小臣們便在外面候著了。”

祁律輕手輕腳的進了小殿,果然一看便看到了宋公與夷,宋公與夷坐在榻邊上,臉色不是很好看,臉上有些困頓的模樣,眼底烏青一片,他的臉上還掛著被淮夷人用刑的傷痕,分明自己也受了傷,卻沒有燕歇,一直守在旁邊。

宋公與夷發現祁律走進來,連忙撐著榻邊站起來,柱起拐杖,祁律見他費勁的站起來,趕緊扶著宋公。

宋公怕打擾了公子馮歇息,便輕聲說:“太傅,咱們去外面兒說話。”

祁律點點頭,兩個人到了小殿的外間,剛一走出去,榻上的公子馮突然動了一下,睜開眼目看著內外間相連的地方,應該早就已經醒了過來。

兩個人不知道公子馮醒了,走到外間兒站定,祁律便說:“宋公也受了傷,如何不去歇息一會子?”

宋公與夷臉色雖然疲憊,卻說:“與夷如今已經是個殘廢,歇不歇息又值得甚麽呢?”

祁律是個現代人,因此他並不是很理解這種理念,但是他來到這裏也聽說過,身患殘疾的人是無法進入仕途的,更別說成為國君引導百姓了。

宋公與夷的腿這個樣子,必定與國君之位無緣了,因此宋公才會如此消極。

祁律安慰說:“宋公也不必如此,醫官不是說了,只要宋公配合治療,還是可以……”

他的話說到這裏,宋公與夷輕笑一聲,打斷了祁律,說:“祁太傅便不用安慰與夷了,與夷自己的身子,難道還不知情麽?這一晚上,與夷也想了很久,我是個殘廢人,又被淮夷俘虜過,如何還能配得起宋國?反而是馮兒,我三番兩次的害他,他還能在大義面前分的如此清楚明白,是我不如他……只要馮兒無事,我便心安了。”

祁律沒想到,經過這麽一件事情,宋公反而看開了,這倒是一件好事兒。

祁律說:“宋公不必擔心,宋公子身強體壯,如今毒已經解了,細心調養便可大好,一會子律便去膳房為宋公子烹調一些可口又養身子的早膳來,保證宋公子吃了,比往日裏還要活蹦亂跳。”

宋公與夷拄著拐杖,不方便拱手,說:“祁太傅心腸寬宥,日前與夷多有得罪,太傅卻不計前嫌,當真是讓與夷慚愧。”

祁律也不和他客套了,便說:“宋公回去罷,那律先告退了,一會子做好了早膳再來。”

宋公與夷謝過祁律,等祁律走了,這才拄著只拐杖走進內間,因為祁律和宋公是在外間說話,內裏沒有人伺候,兩個人也不敢走遠,所以公子馮躺在內間的榻上,就算沒有偷聽,但還是把二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